“镇上的屠夫姓丁?我和大嫂这么多年了都不清楚呢,想不到弟妹年纪轻轻的竟然知道这么多?还能添几文钱从同乡手里换东西,是弟妹银钱多呢还是弟妹人缘好?”

这些东西不但乔齐和休息的茶客们感兴趣,云英更是觉得新奇。这个腾云朝还真是奇怪,竟然还有先进的“孤老院”和“书院”的存在,却依然男尊女卑的可怕。文字和她所知的繁体字相差不远,连蒙带猜的她倒是能够认出来几个;主食有稻米、粟米、黍米、高粱、小麦,但没见着玉米、红薯;有动物油、大豆酱油没菜籽油;有白菜、萝卜没有辣椒、土豆……

“是,六姐你吃。”曼儿也在一边伸长了手臂。

被云英堵着后院门不让关上,看她样子还真的想大叫,急得李长海就掏了钱袋,生怕迟了一步云英就真的大声叫唤起来,拉开钱袋口子示意云英瞧里面白花花的银?子:“丑八怪,你认识这是啥不?”

云英也没闲着,刚才一路走来的当铺、成衣铺子、饰铺子都看了个大概,现这条街上的成衣铺子和刚才路过的春草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暗自撇了撇嘴,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这里面属于富人区,外面嘛自然就算是贫民区了。

而原本住在这两个县城的望月国人没办法重新回到望月国,也没办法真正融入到腾云朝,为了避祸,分散到了各个边远的村落,顾家凹虽然小,但这儿的二十来户人家全是实打实的原望月国人,因此自身懂得的东西不是那么愿意往外传。

顾八娘脸色一?澹?砩先?奔业币簿腿?揭?樱?匦氲靡晃囊晃年??嘶ǎ??寡八甲糯幽锛一刈?甭蛏弦恍┧肯咝逑呤裁吹模?么跻惭案鼋?钅兀?擅淮蛩愀钊狻?p&“五姥姥,您卖完山货了吧,这是要去哪?”云英可还没打算和顾八娘交恶,故作天真的指了指罗五婶已经空下来的竹篮子。

“哟,这是木头吧。啧啧,都还记得我这个五婶呢,我还以为没了三妮子娶了新人就不拿老罗家的人当亲戚了呢。”罗五婶一双利眼带着刀子将罗氏上次回娘家说得犹如吸血恶鬼的顾八娘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屁股坐在了顾八娘对面,不过她可不是面朝外,反倒是将双脚盘起来向着里面,正好和斜靠着乔木头怀里抱着曼儿的顾八娘面对面。

安澜桥的位置在整个李家村中间位置,桥头正对着村长家的气派泥瓦房,高大的门头在凌晨稍暗的天色中显得巍峨高大。云英从杨氏口中听说过,李村长是镇上李地主的堂弟,专门负责帮李地主管理对岸那百十亩肥田的租佃和收成,为此家境颇为殷实。

这话说得云英都不怎么好意思,就现下她们家两间草棚子门都关不稳当,家徒四壁的有什么可看的?却不料听到她这番请托的杨氏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你顾姨担心得对。今天你们都不在家的时候你奶和你二伯娘就往这边走,要不是关平娘在这边坐着晒太阳她们俩都去了你家里了,木床她们没力气搬不走,可锅碗瓢盆什么的不碍手,保不准就少了许多。”

懂事的三姐弟让顾八娘第一次觉得做人后娘也许也不错,也就笑呵呵的问起了云英和贾氏亲近的缘故来,云英也将早就想好的一套说辞搬出来,远根和曼儿不时在边上补一句,四人聊得不亦乐乎,生生将乔木头给忽略到了一边。

远根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懂道理的孩子,能够将一个鸡蛋捂着留给她们的纯善孩子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掰弯,但也要防患于未然。好在云英只是点到即止他便能够举一反三,还没等走到他们家的窝棚前就已经想清楚了当中的关节,愧疚之余不免也有些奇怪:“六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道理?”

“你?”关平娘算是听出来云英最主要的来意,也认真思量起这个可能来。乔木头的妻子罗氏她认识,前面几个陆陆续续被卖掉的女孩她也都见过,聪慧的、手巧的、漂亮的都有,但好像都不如这云英胆大心细,而且云英身上看不到庄户人家女子的小家子气息,看上去机灵大方,或许她的提议真的能行?

新鲜采摘的厥台可不能现在就入口,还需要用开水汆软撕开,用水泡着后需要吃的时候拿出来切段炒一炒就成,大半背篓厥台汆水后也剩下好大的一盆;云英一边将厥台撕开,一边又在锅里加水准备把那只野兔也给汆出来,提出兔子来才后知后觉着应该给人家关平送点别的什么去,平白无故就靠着一句话占了别人一只兔子的大便宜难道就这么算了?

这时候,关平低下身子在地上枯草堆里掏摸了一阵,随着他后退,差不多两尺宽的几株荨麻竟然连着草皮跟着动了起来。原来这几株红荨麻是种在一块石板上的,抽走了石板就抽走了荨麻,而且这几株荨麻之后的是另外一种叶片和荨麻接近的植物。

没等云英道谢,杨氏便拉着远根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原地傻站着的关平和云英、曼儿隔着一个半人高的小山包寥寥相望。

杨氏找来的时候两个小的已经洗干净手脸,头也让云英就着清凉的溪水弄得服帖柔顺,看上去倒是比在大院时候顺眼许多;云英刚刚解下头上缠着的布巾,洗干净了脸对着溪水照现在的模样。

“那些苕菜中毒的人一定是喝了酒。”云英肯定的下了结论,百家集这地方不管男女都喜欢喝上两口自家酿的各种粮食酒,虽然酒质粗糙度数也不高,但好歹多了个味道。

“是啊,顾氏!咱们乔家聘了你进门不就是为着三个孩子能有个疼人的娘么,怎么?能分出去单过立马不要儿女了!”乔成银也觉得李氏说得极对,语气便有些重了,教训完顾八娘,乔成银的矛头转向了他了解的乔木头:“木头你说是吧?爹和娘能帮你的便就是这些了,今后是好是坏就看你们怎么过了。要是记得爹和娘,逢年过节的给我们割点肉、扯身衣裳就行。”

“还是百胜爷学问好,既然成银叔这么说了,我回头就把那块沙地连同鱼塘的地契都办下来交给木头兄弟。”李村长和乔成银的年纪差不多大,以前也叫乔百胜叔的,只是前些日子他家小儿子定下了乔石头家的乔远芳,这才改口矮了一辈。作为镇上李地主的远房堂弟,李村长平日没少得好处,是整个李家村男人中长相最富态的一个。总是笑呵呵的见谁都亲切,但越是这样的人想要算计谁越是不着痕迹。

杨氏撇撇嘴,接过了远根回房找出来的一件破烂衣服就裹住了云英大半个脑袋,看上去硬生生的严重了两倍不止。别人她不好说骂,乔木头便当其冲成了她的出气筒:

“娘,你是说过的。”乔木头在顾八娘鼓励的眼神下憋了半晌总算是冒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不行……”外面,虽然被乔木头的动作弄得情动的顾八娘喘着气推拒了起来:“要是万一他醒了咋办?”

顾八娘因着是新进门的媳妇自然不好也不知道该和云英说些什么,便在一旁听自家三姐旁侧敲击的帮她询问乔家的情况,越听她越是对云英刮目相看,她的对答看似说了不少,但细细一琢磨就会现她说的几乎都是在外能轻易打听到的东西,其余的譬如说李氏喜欢什么样的媳妇、乔家谁最实诚、谁小心思多都等内容是一概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