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解救亲兄弟,

可那个孙子揍人,总该出点响声吧?我爸说。

我爸的脑子被打出了毛病,伴随了他的整个后半生,但他骨子里那股北京人的斗气没出问题。他觉得自己出身好,全家之所以被人家欺辱,是因为没靠山,于是加入了属于他那个阶级的“二七”战斗派,慢慢又挺起胸脯。有天听说另一个家属区在开批斗会,户籍民警正坐在台上主持会议,他立即带上我赶去。一到主席台前,一步蹦上去,当众诉起自己在旧社会受的苦来,接着方向一变,往户籍民警面前一站,扯开大嗓门叫道:

她交代时,头一低下去,就被高个子女红卫兵揪着头往后拉,另一个高个女红卫兵作记录,不时叫我妈重复一遍。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妈的头被扯掉不少,被摁着脑袋剃阴阳头,红卫兵不会使推子,她只能一边疼得直叫唤,一边断断续续交代。高个子女红卫兵质问她:

你把破皮箱拿到单位上藏起来了?我问。

午后最热的时候,我们头顶着游泳裤到铁中背后的西北河游泳。

不识字就不会找识字的人帮着念?

不是,师傅。我退役了,分到你们铁路局上班了。

也是被饿急眼了?

欠钱?

他边扇边叫唤,一秒钟能扇三下,完全是扣乒乓球的功夫,眨眼间少说扇了四十下。我不出不了声,只能用脑袋拱他,气得他改用手指拧我的屁股,边拧还不停叫唤哎哟哎哟,好像被拧的是他而不是我。

那你们还不打算撤回来?

连我也一起考验?

两种含义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