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好的消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父亲的声音充满着埋怨。

“爸。别!太重了。真的,爸——”我再也说不出话,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抗着压在身上将近三百斤的体重。

“干嘛?”我应了一句,表情却是高兴的。

“是。妈,你怎么还没敬完吗?又在那里念什么啊?意思意思就行了,他们地下有灵,会知道的。”我边催促着在神坛边对着列祖列宗念念有词的妈,一边想:也许他们早就知道了,但他们肯定不知道老爸会打我。突然想起范进的岳父胡屠户来,胡屠户打范进时的精神动作和语言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我望了望父亲,父亲的脸上没有胡屠户的惊慌,只有欣慰和自豪的表情。我也就不担心学费的事了。

父亲最终问起了我为什么要把眉毛剃掉。

我说:“大学,是我的重生!这是纪念方式!”

坐在火车上,呕吐已经停止了。心情也渐渐平息了下来。父母忙碌的身影在眼前。

天色未见光亮,父亲叫醒了我。拿起枕边已经调好的闹钟:五点二十分。比闹钟的五点三十分足足早了十分钟。扭过头,闭上眼,再睡会儿吧。

“快点起。”父亲不断的催促着,我也不敢再赖床:今天要坐车去学校报名了。

父亲在厨房里忙着给我煮早餐。听到母亲说“放两个鸡蛋吧”。我知道母亲也已经起来了。母亲的身体向来不好,之所以说父亲伟大,母亲常年吃药养着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母亲的药都是小瓶的,但浓缩才是精华,每瓶药才那么三十几粒,却要人民币二十元。正因为这样,我和姐姐都不敢生病,不管什么天,我们都会保持健康的身体。不为别的,只为能省下点钱来当学费用或者给母亲抓药。经过八年抗战般的努力,我们到底是没生病,也从农村搬了出来,住到了镇上。

“爸,别弄早餐了吧。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坐车了。来得及吗?”我一边闭着眼睛摸着衣服裤子一边对着厨房喊。

母亲的声音:“马上就好了。你动作快点就行了。”

“怎么不开灯啊?”从厨房里出来的母亲走进了我的房间,打开灯后,我觉得眼睛亮刺刺的,赶紧用手遮住,母亲没理会我,继续忙碌着,继续关心着出前的一切事宜的打理,母亲说:“行李都拿齐了吧?衣服带够没有?记得把要读的书也带上,别落了。钱放好没有?没钱可是报不了名的啊。”

面对母亲的絮絮叨叨,我没有抱怨,一一回答母亲后,内心的感动不知用什么言语才能表达。我只觉得我明白了孟郊,明白了他“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时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的诗中所抒的感情。

眼睛突然有些湿润,背过身去,轻轻的擦拭着。

心情激动,外加泪水涌出眼眶,人跟着也清醒了许多。走进父亲亲手创造的洗手间里快的洗漱。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父辈,他们辛苦但懂得创造生活,父亲更是他们那一辈里的佼佼者,说他是能工巧匠一点也不为过。电工、裁缝、维修、种花、养殖几乎无所不能,在我眼里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