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利群顿时心旌摇荡,颇有些按捺不住道,我要和你一起洗个澡。

范利群一开始很生气,后来逐渐想通了,而且想得很通彻。范利群想,看来这钱可不能一个人独赚啊,有好处得大家分才不会出事!所以这次公司改制,范利群便拉上张木土、许维生和方耿水,并对所有中高层郑重宣布,所有中高层干部都可集资认股。其实,天鸿根本就没有什么上市的资格,但范利群却偏偏要这么提,他这是在混淆视听,还说我们这是内部先改制,然后为今后上市作好充分准备。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可所有的中高层一看有利可图,居然一个个都举双手赞成了。毕竟分红就分他们管理层这一块,职工都没份,那不明摆着这公司就是为他们这个群体开下去的么,他们又怎会不举双手赞成呢?只苦了一帮老百姓,无处申冤,只得一个个忍气吞声,低着头做人。

张木土和许维生不这么说还好,他们这么一说反把老魏的倔劲给激了出来。老魏二话不说,冲到范利群的办公室里,一把就将办公室里的一个茶几给掀了个底朝天。玻璃、陶瓷器皿砸在地上出刺耳的声音,听得所有站在远处看热闹的总公司的员工们人人感到心惊,人人感到不可思议。

任斌忙道,那就快请啊。

叶丹忙问,那我们这些职工呢?

范利群做作地说,是啊,我也很心焦,我晚上也睡不好啊。

顾良跟着范利群进了办公室后,便掏出一叠财务报表道,范总,你都看看近期的经营情况,这费用成本连连剧增,我看这里面有问题,一定得好好抓一下管理了!

范利群装模作样地接过报表看了片刻说,是嘛,我会重视这个问题的,你先回去工作吧。

顾良充满疑虑地看了范利群一眼欲言又止,他找范利群反应这个问题已不止一次了,可每次范利群都是这么敷衍了事。他不明白范利群怎么会这么轻视这个问题,要知道,这可是事关天鸿命运前途的大事,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绝对迫在眉梢的大事啊!

范利群送走顾良后,马上便拿起电话找司马召。司马召说,我在市里,正在找高大法呢。范利群说,这样啊,那你先找高大法吧,中午我到你家里再和你商量我这边的事。司马召有点惊疑不定地问,啥事这么严重啊?范利群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事,小问题,想办法带带过就是了。司马召这才放下心地忙自己的去了。

高大法在市委办公室工作,他一直想靠到陈志新这条线上,毕竟陈志新是这个市的一把手嘛。司马召完全知道高大法的心事,而且还知道高大法手上正缺少一笔活动经费。所谓活动经费,便是指那些打通上下关节的费用。高大法一个月才几块钱工资,要他拿出老本来在官场这个黑洞里上下填,那就是填到倾家荡产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司马召一直有一个想法,只是暂时还没有点破,他要在多方联系、多方权衡后,才会最终打出自己的底牌。

司马召看见高大法时,高大法正在忙一些杂务。司马召笑着打了个招呼道,我说老同学,你这是越来越忙啦,看来是升官有望啊。

高大法说,别挖苦我了,我这都是做的命,你看有哪个领导会象我这么忙的。而且尽是些杂务,一世也出不了头。

司马召忙故作神秘状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不会想想办法吗?

高大法苦笑着无奈摇头道,我心里会没数?只是穷啊,那点工资养家糊口都不够,哪还有什么积余去搞那一套!

司马召不再往下说了,而是点到即止,有些话到关键时候说才会有用、才会让人对你感激流涕。于是司马召便转移话题道,我这次是特意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老丈人想请你吃顿饭。

高大法说,是范利群么?无功不受禄,他请我吃饭,我可是愧不敢当啊。

司马召说,什么受不受禄,这都是家常便饭,大家随便聚聚罢了。何况我老丈人一直很欣赏你,说你年青有为,说一定要和你交个朋友。没办法,我只好厚着脸皮来找你了,你可千万别不赏脸啊!

高大法忙解释道,我感到荣幸还来不急,又怎么会不赏脸呢?

司马召说,那就好,下个周末有空吧?

高大法说,有!

司马召说,那到时就打你电话喽。

高大法说,没问题!

司马召这才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高大法一直把司马召送到楼下,并亲自目送着司马召开车远去。

司马召开车出了市府大院便给范利群打电话道,爸,我现在正往家赶呢!

范利群说,那好,我马上过来。

十几分钟后,范利群便和司马召碰面了。司马召一看范利群行色匆匆的样子便问,爸,是不是公司里出了什么漏子了?

范利群说,那倒没有,只是顾良那小子闻出了点腥味。

什么!司马召惊道。

范利群瞪了一眼司马召说,别大惊小怪的,他只不过拿着报表来问我,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公司的费用剧增,还要我好好抓抓管理。

司马召说,屁话,公司经营状况好了,我们还有什么借口搞改制啊?

范利群说,是啊,可我们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啊,顾良那小子的嗅觉灵着呢!

司马召连连挠着头皮道,我一直觉得这家伙是个麻烦,我们得想办法摆平他!

范利群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找你来想办法了。

司马召于是便说,我一直就想建议你架空他,干脆你就封他个常务副总抓抓生产安全的一些闲事算了。

范利群说,不让他管财务,哪让谁来管啊?

司马召当仁不让地朝自己一指说,不还有我吗?我也是学财会出身的,在江西那边都是我自己做的帐,根本就没雇什么财务人员。

范利群恍然大悟的把大腿一拍道,我怎么把你这茬给忘了!好,过段时间我就明升暗降的把顾良那小子拿掉,让你来主抓全公司的财务管理。

司马召忙表态道,爸,您放心,我保证翻江倒海的把天鸿整他个底朝天!

范利群居然欣喜若狂地狂笑道,司马,我没错看你,你真是我的好女婿啊!你放心,有我范利群吃的就决不会让你饿着。

司马召亦笑着连连道,多谢爸爸栽培,多谢爸爸栽培!

许维生和许子期都姓许,而且两人的老家也相同,所以两人亲上加亲认了个本家。许维生这次受了范利群的嘱托,便提了只金华火腿,到许子期家来串门了。许子期开门一看是许维生,显得格外亲热,说,老许,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这次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啊?

许维生笑了笑说,是春风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嘛!

许子期惊讶地一拍许维生的肩膀说,老许,越来越有文化啦,竟跟我咬文嚼字起来!

许维生说,偶尔附庸风雅一回,那也未尝不可嘛。

许子期笑道,也对,不过看你今天心情好象很好啊?

许维生便说,我是来报喜讯的,我当然心情好喽。

什么好消息,竟让你这样高兴?许子期感到很奇怪。

许维生将金华火腿往门边一放,大大咧咧地往沙上一坐道,我是特意来恭喜你就要熬出头了!

熬出头?什么意思?许子期越给搞得云里雾里。

许维生“呵、呵”怪笑了一声道,据可靠消息,任审言马上就要倒台了,你的机会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