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鸿的副总张木土和许维生同时冲了过来,指着老魏的鼻子怒骂道,老魏你也太放肆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叶丹被陈丽云和任斌搞得有点哭笑不得,只得点着头说,好啊,我脸皮最厚了,你们不叫我,我都还要不请自来呢!

老赵笑了,说,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会不懂?改制是为了谁改,这不都是明摆着的事吗!只有处级以上干部才可以进行股份的认购,那就意味着天鸿就要这么被他们给瓜分了。从此以后,他们便可以心安理得、现现成成地拿着干股,每月每月等着分红就是了。

后来天鸿总公司的财务总监顾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终于在一次公司内部的常务会议上郑重提出了将湖南货运公司撤底解体拍卖的动议。不知是嫉妒,还是也有点不满,公司的几个副总也不管范利群满意不满意,竟一致通过了这个议案。

范利群一开始很生气,后来逐渐想通了,而且想得很通彻。范利群想,看来这钱可不能一个人独赚啊,有好处得大家分才不会出事!所以这次公司改制,范利群便拉上张木土、许维生和方耿水,并对所有中高层郑重宣布,所有中高层干部都可集资认股。其实,天鸿根本就没有什么上市的资格,但范利群却偏偏要这么提,他这是在混淆视听,还说我们这是内部先改制,然后为今后上市作好充分准备。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可所有的中高层一看有利可图,居然一个个都举双手赞成了。毕竟分红就分他们管理层这一块,职工都没份,那不明摆着这公司就是为他们这个群体开下去的么,他们又怎会不举双手赞成呢?只苦了一帮老百姓,无处申冤,只得一个个忍气吞声,低着头做人。

而司马召在处理完湖南那边公司拍卖的事务后,竟因功也调回总公司当了个常务副总,所以也堂而皇之地高坐在会议室里来参加会议了。

范利群先在会上例行公事般通报了一下公司最近的经营情况,然后便话锋一转就往改制上带了。

范利群说,大家今天都看见了,工人们开始闹事了,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啊!

张木土忙道,夜长梦多,我们可得抓紧行动。

许维生狠狠瞪了一眼张木土说,这有谁会不知道,还不是任审言那个老家伙搁在那碍事么!

张木土惶惶地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这时司马召嘻皮笑脸嘟着个圆胖脸开始没大没小地开起玩笑来,怎么办,凉拌呗!

张木土忙很认真地问,凉办?这是怎么个办法呀?

许维生差点笑岔气,连连拍着张木土的肩膀说,张“木头”啊、张“木头”,公司里的人都喜欢叫你“木头”,看来是一点也没错啊!

张木土气得连连纠正说,是木土,土地的土!

方耿水便也凑过来说,对,是“木头”的“头”——

范利群忙敲了敲桌子严肃地说,都给我严肃点,这是在开会呢,还是在喝酒呢?

张木土还在那不知好歹地乱叫,老范,喝酒你可喝不过我!可等他抬头一看范利群两眼冒火,确实要作了,马上便把自己干干瘦瘦的肚子瘪了下去,并搭拉着个猢狲脑袋再也不敢多看范利群一眼!

司马召忙道,我不是跟你们开玩笑,我是确实有办法了。

范利群顿时精神大振道,是嘛,快说来听听。

司马召说,反正这也是迟早要公开的事了,实不相瞒,现在的市委陈书记很看不惯任审言,说他办事太死板太顶真,一直想把他撤换掉。任审言在省交通厅一直有个强力后台,而这一次他那个强力后台退休离职了,所以这一次陈书记正想着要拿掉他呢。

范利群大喜过望,笑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确切么?

司马召说,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啊,我同学高大法,现在就在市委办公室工作,他天天在领导跟前待着,那消息能不准确么?

许维生说,那就好,那就好。又说,交通局副局长许子期我倒是很熟,前几年我就认他作了个本家,我和他是常来常往的,我可以到他那边去探探风声。

范利群说,那好,许子期那边就交给你去攻关了。

许维生说,没问题。

范利群又说,高大法那边就交给司马召你去联系了,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让他们聚一聚,我们应该团结一切可团结的人嘛。

司马召说对,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必要时我们完全可以帮他们一把。说不定帮他们,也就是帮我们自己呢!

于是,范利群便说,分头行动,改日再议!

范利群和司马召出了会议室就直奔海华大酒店,他们要在那里宴请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汪进波。汪进波最早是个交警,整天站在太阳底下指挥交通,每天都要晒掉层皮。后来在一次全市交通部门例会上,范利群偶然认识了汪进波,两人居然很谈得来。当时,范利群也只不过是个交通稽查员,一天到晚也是站在马路边上查外地车的违规情况。所以,两个“马路天使”碰到一起自然是无话不谈。更难能可贵的是两人都对女色很热衷,一谈起女人来两人都是两眼放光,滔滔不绝的。于是,两人开始共进退。今天我打你个电话,明天你打我个电话,说某某夜总会新来了个坐台小姐身材一级棒。另一人就会说,那我们一起去找她吧,于是两人便同去。去了之后,一看都很满意,那两人便又商量了,怎么办?折中吧!你搞上半夜,我搞下半夜,钱这次我出,下次就你出呗!所谓臭味相投,大致便是如此了。

范利群随着年事已高,在情欲方面早已开始退化,可这汪进波却仍是性致勃勃,甚至到了一日无女人便无法安睡的程度。而范利群则在不知不觉的演化中竟变得更象个拉皮条的皮条客了!范利群有钱,汪进波有权,范利群求汪进波的事多,没办法,那就花钱消灾呗。而汪进波这人也很懂得保护自己,熟客他才要,这不熟的客,那怕就是送个天仙上门来,他也是不会轻易接受的。用汪进波的话来说,那就是要玩也只在我们自己圈子里玩。当然,范利群作为和他一个圈子里的人,那肯定就是有求必应,有忙必帮的。就象这一次,汪进波一接到范利群的报警电话,二话不说就叫民警去抓人。他根本就不来管谁对谁错,反正敢在范利群的地头上闹事的,那就是一个错!

范利群和司马召赶到海华时,汪进波已在那等候多时了。一看见范利群,汪进波便表示强烈的不满说,老范,你这请客的人怎么反比我晚到啊?不行,你今天得给我安排好,不然以后就不要打电话给我了!

范利群忙陪笑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脑子进水的倔老头,我忙善后一直忙到现在呢!

汪进波耻笑道,我说什么事,就这么屁大点的事就把你吓成这样?要不要我回去帮你修理那老头一顿?

范利群知道汪进波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怕把事搞大不好收场,忙笑道,那倒不必,我们还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汪进波点着头说,也对。然后便开始支楞着个粗短的脖子四处张望起来。

范利群知道汪进波在等什么,于是便笑道,老汪啊老汪,你怎么还是那么猴急,我就不信你还能坚持一个小时?

汪进波一听便来劲了,说,我骗你干吗?我昨天就坚持了一小时零八分钟。

司马召马上瞪圆了个鱼泡眼道,汪叔,您真乃神人也,小侄实在是佩服!

范利群说,那是,等你到这个年纪,你肯定没这两下子。

司马召马上苦着个脸自怨道,别说到你们那个年纪,就是现在,我都已经是有这个心没这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