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我是一个不太会表达感情的人。在他没有表达之前,我内心的渴望与激情也不会喷出来。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同学,我俩都不喜欢在其他人面前做一些亲昵的动作。这是我俩自恋爱起的第一次别后重逢。可是,两个多月未见面,现在两人终于相见,却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感觉。

她一席黑衣黑裤,将那较小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看上去很有气质。栗紫色头,大波浪卷,肤色细腻,眉毛纤细,双颊红润,樱桃小嘴,并着淡淡的唇彩。

哥哥回过头,问我:“能设计几个图书封面就是天才了?北京有几千家设计图书封面的公司,按你这样说,这个行业里懂平面设计的人都是天才了。”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妈妈煮了一些茶鸡蛋,我看到她小心翼翼地将鸡蛋从锅里捞出来,却不慎将手烫了一下,她用嘴吹了吹烫伤的地方,然后又很利索地将煮鸡蛋的水沥干。接着,又从拿出两袋牛奶,还有面包,把这些吃的东西摆放在一起。可能是担心我明天会忘记吃某一种,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是啊,什么样的话才好听呢?想了几秒钟,我说:“诚实的话好听。”

我有些想念哥哥了。好久不联系,不知他最近如何。我拨了他的电话,骚扰了一下,又挂断。两分钟之后,哥哥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说:“你怎么不骑自行车啊?”

我点了点头,向她微笑。快出大门时,我听到房东喊:“小璐,等一下。”

她“哦”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好像在抄写什么文件。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各自准备行囊,宿舍一片忙碌的景象。昔日的整齐、温馨都化作分崩离析。有人将墙上贴着的这四年大家的合影撕了下来,有的撕坏了,残留在墙上,斑斑的相片看不出往日的灿烂。

我说:“咱们去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吃饭吧,怎么样?”

他站起身,迅地拿起我身边的一大堆东西,包括我的书包,只给我留下一只可爱的水壶。他说:“走吧。”

我朝她吐了吐舌头,说她:“懒丫头”,然后,准备出门。

我说:“你不是说,实现不了的梦想就是幻想吗?”我以之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说,所谓的梦想就是在梦中出现的理想,我不赞同。

他说:“可你也说,只要努力,就可以实现梦想吗?”他转过身,看着我,说了我经常说的一句话作为论点。

我说:“是啊,只有这样想,我才不会失去希望,我才会有动力。”

他说:“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他没再看我,而是继续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形形色色的人群。一双眼睛早已被这繁忙的都市街景所吸引,目光专注。

“拥有一辆自己的车多好。”他依旧盯着远处,缓缓说道。这也算是他的梦想吧,大白天中的梦想,是不是可以被他解释为“白日梦”?

可我没有说出口,不想在这种难得的休闲氛围中,“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说:“会实现的。”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这时,天空掉下了几滴很重的雨点,砸得我肩膀有些疼,我才感觉到将要倾盆大雨了。

大成说:“下雨了,赶快走吧。”

他拉着我,快步走到地铁里。我俩的衣服都有一些湿痕,我拿出纸巾为他擦试额头的汗水,他看着我,很安静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动不动。后来,他在国贸站下车了,我没有下车。隔着车窗,我看着他安静的脸庞在地铁的呼啸声中渐渐远去。

来到哥嫂家时,我已经成了“落汤鸡”。更严重的是,我漂亮的凉鞋生了小故障,鞋带断了。这双凉鞋是专门与大成约会时穿的,看上去很精致,但没想到这么脆弱,容易折损。

中午临出门前,嫂子对我说,天气预报今天下午有雨,让我带着雨伞。

而我执意地说:“不要轻信天气预报,往往预报下雨时却总没有雨,而预报没有雨时,却没准有雨。”

我在炎热的夏日午后,把自己打扮得自认为很漂亮俄样子,便一如既往地去找大成。谁知,天公不作美,让我在毫无准备之下,被淋得十分狼狈,白色连衣裙被溅得上下都是泥,服服帖帖地紧裹着瑟瑟抖的身体。

嫂子给我拿来毛巾,我擦了擦脸,擦了擦零乱的头,裙子不用擦了,已经开始往下滴水了。

哥哥看着我站过的地上有一滩水,说:“雨水不留外地,你这么快地往回跑,是想把雨水带回来吗?”

“夏雨贵如油嘛。”我说。

“那你一会儿记得把这‘贵如油’带走吧。”哥哥还在开我玩笑,也不知今天遇上了什么好事情。

我说:“不用带走,就是给你们带来的,我一会儿回去,自然也会带些的……”边说着,边打了两个喷嚏。

嫂子拿来拖布,把地上的脏痕擦干净。她说:“被淋感冒了吧,中午要是带上雨伞就不至于这样了。”她也在取笑我。

我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我换了一套嫂子的衣服,差点没有穿上去,浑身绷得紧紧的,嫂子说这是她冬天穿的最大好的裤子。我说:“我该减肥了,浑身上下都是赘肉。”

我对哥哥说:“从今以后,你与嫂子就监督我减肥吧。”

哥哥说:“这个责任有些重大。”

我说:“能比管理你公司的责任更大吗?你们如果不监督我,我可能会越来越胖的。”

嫂子说:“以后我可以来监督你,不过今天不行,你可能禁不住诱惑。”

我说:“为什么今天不行?不过,我还没有想好从哪一天开始实行减肥计划呢。”

哥哥说:“晚上咱们出去吃涮羊肉,怎么样?”

听到这个提议,我非常高兴。

我被大雨淋了,哥哥心疼我,担心我会感冒,就请我吃涮羊肉热乎一下,我真幸福。前几天,我与哥哥说:“我梦到爸妈与咱们一起吃涮羊肉呢。”哥哥说:“真没出息,做梦都想着吃。”我说:“我真的梦到了,绝对不是嘴馋。”

我有一些激动,刚刚涌起的减肥冲动马上就被即将品尝到的涮羊肉美味赶得无影无踪。我对哥哥说:“太好了!我今天不减肥!”

哥哥说:“今天终于有人还我钱了,好事。”

我说:“还了多少啊,欠了多久?”像在查账。

哥哥说:“六年了,那是我毕业之后的第一笔存款,本打算春节时给爸妈带回去呢。”

我说:“你就全借出去了?“

哥哥点了点头,说:“共七千元。”

我说:“是吗?咱家那年过得很拮据,爸妈整个冬天都没舍得吃肉,感冒了都舍不得买药……”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我总是言不由衷,字里行间中就不小心地流露出对哥哥的抱怨。

哥哥说:“他当时在广州,混得很惨,做生意全赔了。因欠了别人的钱还不了,被打了几次,无奈之下,向我借了一部分。朋友之间,连这个忙都帮不上还算什么朋友呢。”

我点了点头,没再好奇地问下去,哥哥喜欢那种意薄云天、肝胆相照的兄弟般的友谊。哥哥说的有道理,那个朋友应该很感谢哥哥吧,在他穷困潦倒的危难时刻,我的哥哥不顾家人的艰难生活,毅然地对他倾囊相助,这种侠义之情应该是莫齿难忘的。

天渐渐黑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没了。但是,我感觉很舒服,喜欢这样安静的雨天。

我给大成打了一个电话,叫他过来,他说,他那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晚上与几个朋友一起吃,让我们别等他了。大成与哥哥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到目前为止只有一次,那还是他刚来北京时,哥哥请我们吃的可是,后来,大成很少再过来玩了。

我们三人打着雨伞来到“大涮坊”,里面顾客不少,因为是周末,所以即使是下雨也影响不了店里的生意,雨天为一部分喜欢吃涮羊肉的人提供了一个充分的理由。

我们在临窗的座位坐下,然后点了几份羊肉与蔬菜,哥哥点了一杯砸啤,嫂子点了一杯热豆浆,我点了一杯热牛奶。服务员很利索地就把火锅安置好了,涮锅配料在温热的鸢鸯锅内很快就散出缕缕香味。我早已经迫不及待,牛奶上来之后,我忘记与哥哥、嫂子先干一下杯了,自己一口气就喝掉一杯牛奶。

我们都吃了很多,哥哥又要了一杯砸啤,这是他的最爱——大家一起吃饭时,他总不会忘记点一杯砸啤。我们聊着、说笑着,都以最好的状态融入了这个难得的、虽然下雨的夜晚,却很温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