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大队队长捂着流淌鲜血的额头,愤愤不平:“八嘎,支那人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炮啊?”

“范团长,师长请你过去。”

王副团长率三个营跟上来了,范一林指挥各营以静制动,摆好队形静静地等待。他知道小日本窝着一肚子火,煮熟的鸭子飞了,一定会主动起进攻的。

“是回曼德勒吗?”艾伦昂头问。

“第6军已经到达东路景东地区的指定位置,即将与日军第33师团开战,估计也是一场彼此狠劲厮杀的恶战;中路第2oo师已经打了四天多,我已电令总预备队66军各师加快入缅的步伐,尽快到达指定位置,为全军担当战略警戒;暂17师即刻向西路英军防区进,在伊洛瓦底江流域起对仁安羌方面日军的攻击,一定要把日军55师团紧紧拖住,坚决不能让它抽身去围攻同古。”

钟进山在军部大门口下了吉普车,向抬手敬礼的卫兵们还了礼,急步上二楼。杜聿明打电话约他面谈,肯定事情不简单,否则用不着搞得这么慎重和严肃。他正了正军帽帽沿儿,面带惬意地走进杜隶明办公室,端端正正地朝杜聿明行军礼:“副总司令,我来了。”

一个中队的鬼子,两百多号人两面受到夹击,顿时像散了架的狮子,威力大减。原来,确实是黄汝刚带着人在日军屁股后面干起来,日军总数上比两拨特务连的人还多,只是被突然袭击打混了头,漫山遍野地乱串,各自为阵自扫门前雪,保命要紧啊。黄汝刚率领两个排战士,以密集交差的火力从山坡树丛中扫出一条血路来,直奔苏强他们与日军激战的地方而来。

特务连留下的是三排,排长叫苏强,是东北军中的老兵了。三排的士兵们带着英军汽车兵爬坡下坎,谁知没有一个人熟悉当地的道路,大伙走着走着迷了道。英军汽车兵开车可以,爬山涉水就不行了。排长苏强急得直跺脚,这帮洋人,真他妈的崧,究竟是怎么混成了兵的。六七十名汽车兵,懒懒散散的,一会儿歇脚,一会儿撒尿,磨磨蹭蹭就差要寻死了,汉斯少校无可奈何,指挥根本不灵了。照这样下去,大家伙迟早是日本人的俘虏。

临近天亮的时候,大队人马疲劳地走到一个坝子,再往前走一会儿,可以到达山廲下一个很大的镇子了。看到亚历山大满脸憔悴和惆怅,一副快要散架的样子,范一林明白,指望英军留下来继续参加战斗,拿起枪杆子打鬼子是不可能的了。这种时候硬要英军有所动作,不应证了古人说的“攻不能达其所能,守不能尽其所力。”范一林索性一咬牙,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他向亚历山大建议,英军部队撤往曼德勒方向的阳科库附近休整,准备参加下一个阶段的战役。侨民和其他非战斗人员可以放心大胆走平坦的道路,要么撤退到中国西南边境,要么继续向西撤往印度东北部地区。

就在这折杀人尊严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枪声和爆炸声。所有的人噌的立起了身,举目朝响声大振的方向往去。赫顿中将高兴地叫起来:“援军来了,一定是中国的援军来了。”

“慌张什么?”和村恶狠狠地问。

几十辆汽车启动,在同一条公路上浩浩荡荡地向前行驶,身后扬起阵阵黄灰,久久弥漫在公路两侧的山林里。沿公路燃烧的柴油,串成一条长长的火龙,青烟缭绕,这居然就像一支机械化快挺进部队的模样了。正巧这个时候,一架日军侦察机飞过,在公路上空兜了两圈,黄汝刚命令机枪手朝空中射击,不让侦察机低空俯瞰。

范一林没有理会黄汝刚和陈焕民,又瞅了瞅沿路一溜卡车,不禁地问汉斯:“车上装的是些什么?”

“被……包围了?”杜聿明不敢相信,军部早上的战报说55师团两个联队击败了英澳联军63旅以及装甲第7旅,那追击亚历山大的日军不过就是一个联队强一点吗。杜聿明不禁问:“将军,亚历山大统领将近一万人的军队,怎么可能让几千日军包围了呢?”

戴安澜脸色严峻地说:“小日本人多势众,一定要告诫部队,打退敌人进攻即可,再不能起反冲锋……”

范一林没有犹疑,果断地补充说:“别伤神了,把坑挖深一点,让他们融入缅甸大地,入土为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