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团联系上了。”杜聿明朝钟进山说着,重新回到座位上,严肃地接着说:“居远兄,时间紧迫,我们不可能在此长篇大论地进行时局分析了。你所说的意见不无道理,可身为革命军人,我们不能不执行委座的战略意图。缅甸日军攻势凌厉,英国人又不争气,我想讲一个见底见面的真实想法。”

史迪威转告杜聿明,亚历山大所部已经全部脱险,正向曼德勒后方一带转进。他同时转达英军大本营对中国远征军的致意,感谢暂17师在危难之际伸出援助之手,营救了英军第R师和英国侨民。这本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好事,可是杜聿明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或者说想乐一乐的意愿也无影无踪。英军主力在自己的防区大撤退,战略要地仁安羌轻易地落入日寇之手,必将直接影响中路第2oo师在同古的作战。缅甸战事,杜聿明是最有言权的一个了,一年前随军事考察团到缅甸、印度和马来西亚实地考察时,他对缅甸各地的战略地形作了充分的了解。入缅以来,杜聿明一直在琢磨北高南低、地域广阔的缅甸在战争状况下,怎么样进行大兵团运动作战。可惜了,英军在伊洛瓦底江一线的软弱表现,已经暴露了缅甸局势的危机了。

“不能啊,排长,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那班长坚决不干,十分生气。

黄汝刚一干人拉开几公里距离,远远地尾随大队日军。走着,走着,两旁的山峦渐渐地陡峭起来,地势愈来愈高,顶上的云层越来越低,仿佛一张天网要罩下来。日军进入山谷后,整个队伍行进的度慢了下来,尤其是炮兵行动很迟缓,马匹拖着山炮吃力地爬坡,不少日军士兵吆喝着帮助推炮车。

范一林说:“艾伦小姐,我在你们祖国留过学。几年前,我是北京燕京大学教授,专门为大学四年级的学生讲授西方思想史。”

范一林冲在最前面,一边朝天鸣枪,一边用英语高声叫喊:“我们是中国军队,请出来讲话!我们是中国军队,请出来讲话!”

油田上八口井冲天喷的原油,在无休无止地燃烧,像几根巨大的火柱,仿佛要将苍穹烧穿几个窟窿。和村心里把英国人骂了賊死,若是逮到放火的的英军官兵,非挖了心肝烤了下酒。他指挥工兵队长:“在油井旁十五米左右的距离边埋设炸药,注意利用定向爆破的原理,一定靠巨浪掀起的泥土,才能牢牢地盖住井喷。”

英军少校明白了,他似乎舍不得这一批汽车,眼下也很无奈,耸了耸肩认了。

特务连连长黄汝刚凑过来说:“团长,腾空这些汽车,正好够全团坐呀?”

这次撤退没有像仰光大撤退那样从容,形势太紧迫了,英国侨民、美国传教士、缅甸逃难的灾民拥挤在一起,道路上人满为患,撤退行动一直缓慢。如果往西撤必须翻过阿拉干山脉,再说了,即使翻过去就是大海,显然是死路一条。顺公路沿伊洛瓦底江向北走,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亚历山大怕跑不过日本人的快部队。他决定毁坏不能带走的物资和辎重,驱赶了一路跟随的缅甸流民,指挥英缅军第R师,带着五百多英国侨民和美国传教士,向东北部勃固山脉的山区转移,只要钻进了延绵数百里的大山,那活动余地可大得多了。想不到行走不到三十公里,眼瞧再有三公里左右,就安全地到达山区了。谁知道日军55师团214联队排出约两千鬼子,从仁安羌城追杀出来,不是撵着英国人屁股走,而是从两侧飞快地赶到前面,死死封锁了英国人进山的道路。亚历山大近乎绝望,率部就便撤进一片山丘地带,日军区区两千人马,很坦然地包围亚历山大上将所部英军。

戴安澜放下望远镜,大声告诉身旁的参谋:“我去前沿阵地督战,你告诉参谋长,一是尽快转移炮兵团阵地,防止日军飞机来轰炸;第二,两个小时后要保证阵地上的官兵们能够吃上自己作的饭菜,不能老是吃美国人的压缩饼干。”

范一林望了望四周山丘,悲痛地说:“境外作战,不可能像在祖国一样。这样吧,团部详细地把阵亡官兵按职务、籍贯、姓名造好花名册,回国以后好通知家人。各营把阵亡官兵的尸体抬到山坡向东当阳处,就地掩埋,一定要在坟头做好记号,以便他们的后人容易寻找。”

“ohyeah……”众多英军士兵听罢范一林的英语解释,顿时欢腾起来。

晚上十点多钟,荣誉一团终于来到皮尤河。

“这个好办吗,我会安排司令部的参谋帮你照几张,一定是激烈战斗场面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