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州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因为顾渊鸿的临别赠药,小池的身体一直维持原状,虽然不曾好转,但也不曾恶化。齐墨一边陪着她,一边还在继续寻找着解决之法。

害怕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终会心软。其实自己又未尝不是?齐墨啊齐墨,我们都是可怜人。

齐墨上前一步:“是我无能。万望城主施救。”

“可是,我就是被她吸引。初时的无所谓变成了注意上心,最后就怎么都离不开了。看到她难过我也难过,看到她受伤,我恨不得代替她。可是她有她的世界,她的生活,不能因为我一个半死之人而被牵绊。所以,她走了,我不曾有任何阻拦,即使那之后相思刻骨。”

手指动了动,那人猛然睁开眼睛,一双眸子尽是清明:“小池……”

风驰深深皱眉,这些他也想到了,可是……

“好!”

角落里的人没有动作,但是他感觉到了对方呼吸明显一滞。

齐墨轻笑点头:“对。”

“何时动手?”

居然开始计较起来了,他无奈摇头:“好吧,是我的错!”

“可是,小池并不是顾城主的孩子。”

“的确如此。”将她把衣衫整理好,“今日怎么把这翻出来了?”

落叶下,一青衫客自林中而落,稳稳站在齐墨面前:“少白!”

“没关系。不是还有骨头么?”

“请稍等!”

手腕使力,借力从枝头翩然而下,轻轻落在唐剑身前:“唐门主,你说,是不是?”

顾渊鸿的恨铁不成钢以及恼怒丝毫不差地听入小池的耳中,她将脸偏到一边,眼中少有地冒出雾气:“顾渊鸿,对不起!”

小池郁闷,但也的确无法反驳。

“呵呵呵!”被人夸了,她很高兴,被齐墨夸了,她更高兴。想都没想,在他嘴巴上狠狠亲了一口:“那我们就相互垂涎吧!”

“《隐剑诀》?”齐墨眉头微微一皱,想起了小池与父亲的对话,是了,她曾说过《隐剑诀》,“昆夷族的典籍?抱歉,我没盗取过。告辞!”

齐墨拿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礼部侍郎家的公子,王乾。”

回到居墨阁,四周静悄悄的一片,他心中一沉,往小池的居所而去,竟然也是空无一人。他的心猛跳起来:“来人!”

她退出几步,朝齐雍微微躬身:“多谢王爷将当年之事告诉我。”

小池起身,转身看着他:“那一会儿再来帮我吧,现在请出去待一会儿,可好?”

她挑眉,再次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捋虎须:“嗯!”话音才落,突然感到身上一凉,腰带突然落下,衣襟大开,露出一抹红色。她大囧,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却突然手腕一紧,被扣在脑袋两边,一抬头唇再次被含住,辗转之间,只余急切。

齐砚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情绪,很快的,他放开;“走吧!”

齐墨站在窗口,久久不能回神。梅枝上的那个人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太过出彩的五官,将这一院景色都比了下去。她高高站在梅枝之上,脚尖踮起,如履平地。

中原人?齐墨陷入习惯性的思考之中。

“呵呵呵。”这么多年的清心独居,本以为此生必然是无心无情,却不想这个丫头的一句话竟让她笑了起来。一句话,简单的字,却说出了人人都知晓,却是人人都自欺欺人的问题。

“我知道。”齐墨偏头“看”着小池,“小池。”

“不不不!”红衣男子否认,“你如今面色灰白,唇色透明,浑身无力。即便是饮下了极地火狐血,也不过是徒劳。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根本不给他机会,扯着他往梅林里走:“行了行了,真啰嗦!”

“帮齐墨治眼睛啊!”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株药草拔起来,清理根须上的泥土,“齐墨上一次动用内力,致使蛊虫苏醒,若不及时治疗,就怕后患无穷!”

“你也见过。”

齐墨笑,还真是不懂的委婉。他看着她,眼中流光四溢:“不错,确实如此!”

“因为……我可以帮助你解决你现在的困境!”

面具人拍手叫好:“今日一战果然大开眼界,如今的齐墨,已非往日啊!”他转首看向一旁的唐越,“今日我便卖玉箫公子一个面子,他日再会!”话音还在,人却已经消失,只有林间微微摇动的枝叶才预示着方才有一个人轻身离去。

秋寻鹤双手抱拳:“过奖!”

男子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强人所难。这段时日,我将会去洛阳,你若是改变主意,可以到洛阳的霜花台找我!”他交给她一块令牌,“这是我们圣教的令牌。你拿过去,不会有人拦你的!”

秋寻鹤却不这么认为:“我们可以找一个清净的地方,依山傍水,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不再干涉江湖世事。这世间这么大,他怎么可能无处不在?”

原来,唐俏的花轿才出了蜀中地界就遇到了劫持,一众迎亲的邙山派队伍无一生还,唐俏与秋寻鹤不知所踪。

唐年与三年前并没有多大变化,见到齐墨微微一愣,而后立刻转为惊喜:“少白!”

齐墨少有地沉默了,并不否认。那低头的瞬间,双眸虽然为青丝绡所覆盖,但是男子却似乎感受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

眼前的人虽然打理地依旧十分清俊,但是她分明看到他脸上掩饰不了的疲惫,以及苍白的脸色。

“不!我不是!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为首者将经过说了一遍。原来君若胥被带下来之后,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就在前一刻,突然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双眼圆睁,紧接着就七窍流血,全身抽搐不止。暗卫立刻兵分两路,一路下来看是怎么回事,一路去禀报了齐墨。

“我学会之后,总觉得这本书不能落于他人之手,藏在哪里都不安全,所以我把它毁了!”

齐墨带着大批的人鱼贯而入,下属们抬了一把太师椅放在了灵堂之上,齐墨掀袍而坐,面朝君若胥二人,没有放过周围一丝一毫的不和谐气息。

明光笑了笑:“不用惊讶,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原来如此……”

这里的花品种的确不少,他们二人随意走了一圈,就找出了二十多种不同的类别,分门别类地种在不同的花畦上,有些特别娇嫩的还特别立了栅栏保护。

兰儿脑袋轰隆一声炸开了,连忙回头,果然看见大夫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腿也软了:“大夫人。”

外间传来女子的哭声,他愣:“外面何事?”

见面不过片刻,说话不过几句,这个女子却觉得自己此刻已经是云州城十分幸福的人了。齐墨知晓她的想法,但也觉得无力。

“小池?”顾风举坐在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又是抓耳挠腮,“怎么那么熟悉?”

齐墨不知道在这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池说他是自己离开了南疆的,为何现在这般神志不清?他记得很多事情,知道怎么治病救人,却忘了如何去生存。

他记得云州的吃食,却不知道要怎么去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