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个暗扣,不需要打结的。”骨节分明的长指将围脖接口处一处翻了过来,一颗白梅刺绣赫然呈现在眼前,仔细一看,竟然真是一处暗扣。

玉箫出手,无往不胜。那些紫衣人只觉得一股寒冰之气迎面而来,紧接着便永远失去了知觉。这一次齐墨的出手毫不留情,碧色玉箫在修长的指尖转动,内力倾入,带着寒冰真气划破一个个紫衣人的脖子……玉箫剑法在沉寂了三年之后再次大展雄风。

邙山派的门中弟子手脚十分利索,锄头下去,泥土翻开,周围都惊了。那些外表正常的泥土再掘开第一层之后,下面的居然是清一色的纯黑,在阳光中泛着腥臭的气味。

唐剑很低落:“阿俏怕是不愿意见我吧。毕竟是因为我父亲,才让她和二叔变成了那样。若不是父亲,她也不会失去秋寻鹤。”

“不必了!”唐剑双手抱胸,“毕竟那里的风景只有小池姑娘才看得懂不是么?”

顾渊鸿收起手上的短笛,悠地出手,拽住小池的手腕,双指搭在小池的脉搏之上。小池手腕一动,五指翻转,从他手上挣脱。可就在方才那么一瞬间,顾渊鸿也感受到了小池体内万分凌乱的真气,以及无法抑制的翻腾血气。

于是,就出现了十分喜感的一幕。

齐墨轻声一笑,拉起小池坐到自己腿上:“唔……那我就光明正大一些!”语毕,低头,温柔采撷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小池瞳孔突然收缩,再也没了方才的淡定,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五指运力,正要弹出气力。却看见齐墨脚尖走出一种看不懂的步伐,转身避过,十分轻巧。他这么一走,小池立刻收回内力,奔到他跟前,站在他前面对着顾渊鸿,满眼的戒备。

小池眨眨眼,没有再多问。

齐墨点头:“我自然相信父王,只是这件事,也与他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去昆夷族找夏姨,夏姨也不会出族,自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那你为何也练了《五蛊之书》的内容?”

齐墨很自然地走到她身后,拿起梳子帮她梳理那一头乌黑的发。柔软的发丝从指间划过,就像是划入他的心间一般。

她轻笑一声,凑到他的耳边:“齐墨,到底是谁教谁呢?”

“喜欢吗?”

她微微昂首,唇角含笑,一双眸子微微阖上,仿佛是在听一曲天籁。

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完全不行。

“好一副伶牙俐齿。只是,你今日来,少白可知晓?”

齐砚目瞪口呆,他能说这个夏小池就是一朵奇葩么?方才不是还同意自己么,怎么瞬间又倒戈到了大哥那边?

“这是定身蛊!你就好好呆着吧。”小池拍拍已经黑了脸的顾城,转身离去。

“齐墨。我既然说了一定会治好你,我就不会食言。而且,王府里药材齐备,总会有办法的!”

小池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笑着解释道:“哦,只是小伤,没事的。”

小池嗯了一声,随即笑了开来:“不过没事,只是刚刚开始。而且,现在我来了,你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啧啧啧,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你还真是享受啊!”小池走到院中,径自坐在了铺着厚厚狐绒的凳子上,拿起一旁的茶具,熟练地继续着齐墨刚才未完成的工作。

“唐门主此时怕是很忧心吧?”

这一次齐墨没有再寒暄,他看得出来,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他年少,剑法虽好,内力却不够深厚,眼前这人则不尽然。方才自己那一招疾风劲草,不仅没有伤到他,甚至还有隐隐的反弹之力。

黄金面具,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紫衣人立刻蜂拥而上!唐俏咬牙,回头朝紫衫少女劈手而去。掌中带毒,出手狠辣,不留余地。紫衫少女猝不及防,不曾想唐俏竟然在被束缚的情况下拼命起来,而那一双毒手,她到底是有些害怕的,一时间左支右绌。

那人看着少女上了树枝,晃悠着两条腿,十分悠哉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我说了,请你去见家父!”

在江湖人的眼中,她一向都是毒辣的,面冷心硬。只有他知道,她的内心一直藏着一个柔软的角落,那里有她在乎的人。

时辰一到,唐俏身着正红大喜礼服,头盖鸳鸯戏水盖头,在丫头的搀扶之下款款而来。立在堂前的秋寻鹤双目立刻落在伊人身上不曾有半分移动。绿意啧啧几声,“好好一个大好男儿,栽在了阿俏这个毒女的手上了!”

眼见着绿意就要和齐墨跑了,唐剑更不淡定了,哪里还要回去喝什么水,赶紧跟上去:“既然要拜望父亲,我自然也要去的。”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阿砚,你要学会去相信别人。我相信她,是因为她一从一开始就给了我信任!一个愿意给予别人信任的人,也必然值得别人相信她。”

剧痛袭过,毫无防备的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慢悠悠地自墙角站起:“既然能猜到我与夏初荷有关系,那么你怎么能那么掉以轻心呢?昆夷族的夏氏,木偶之术无人能及,你在我身上用这一招,到底是班门弄斧了?婉姨——”

小池扯了扯他的衣袖:“齐墨,你怎么不说话啊?”

原来,他练了一种邪门武功,结果走火入魔。每隔五日便要吸食新鲜人血,以抑制体内的真气。如此一次接连一次,虽然做的极为隐秘,却依旧被儿子君流芳发现了。他苦苦哀求,儿子自然舍不得父亲死,便答应不说出去,但条件是,他必须找到解决之法。可是,后来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君流芳便劝他放弃,废了武功,他不愿意。君流芳无奈之下,竟然给他下药,想要强制地废掉他的武功。他怒极攻心,本想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是,当时云州一案已经引起了江湖人士的猜测和介入,他为了自保,便将已经发现他秘密的君流芳做成了傀儡,引开众人视线。利用君流芳的死,将自己也定为受害人,从而排除嫌疑。

少女闻言朝这边看来,双眸中隐隐有一丝迷惘。见到是他,便放下环抱着的双臂,走上前来:“你来了。”

明光唇角一扯,微微有些昨是今非的感慨:“因为,我就是穆恒志!”

园子里依旧是万花齐放,错落之间不同季节开放的花朵并肩而立,摇曳生姿。小池啧啧称奇:“这样的花,错季而开,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这块土地不一样么?”

“这是什么地方?”

“兰儿!”花园里一身浅绿色衫子的阿静叫住了正急匆匆的兰儿。

“哼!继续编吧,久病成灾,你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地摧残了。”她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你上次与我说,家人对你十分重要,只要能护其平安,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可是如今呢,齐砚还在这里,你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还是维护家人平安吗?亦或者,你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一死了之,亦可解脱家人十几二十年的倦累?”

齐墨命人换上新茶:“让小姐久等了。”

“亲缘在于心而不在于时,不管相处时间如何,那都是血浓水的亲情,自当重要无比。”

小池说的快,走的也快,话音才落,人已经不在房内。男子侧耳倾听,室内寂静一片。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让他帮我查一个人!”

“谁?”

“出云谷谷主,方出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