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还没待三人瞧清模样,洛己惨叫一声,原来没耐心的小东西一口咬在她骚扰的手指上。

“奴婢秋语,初夏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咳咳咳咳咳不是是洛答应人不好咳咳孩子咳咳咳咳咳没”越紧张,越着急,年迈的老太医咳嗽得越厉害,更是讲不明白。

瞧见洛己焦急的模样,安嫔戴着长长指甲的手指拎着小东西粉红色皮肤的脑袋,笑得招摇得意,“到底是御赐之物呢,本宫只是瞧瞧,洛答应都舍不得了,不过,本宫还真没瞧出这是什么东西。”

佟贵妃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坐在她身侧,已经双眼放光、满脸兴奋,坐立不安的钮钴禄氏贵妃,又不放心似的补充了几句。“行了,本宫今日就是提点一下诸位,这几年,三藩作乱,皇上忙于政事,也没有心思放在后宫诸事上,倒是委屈mèimèi们了,不过,这一切皇上心中都是有数的,mèimèi们也勿急勿躁。”

目标达成的洛己也没吭声,只是拉着康熙的手放到冰凉的小腹上,然后眼神直勾勾的望着高深莫测的帝王。

嘴里是这样好言好语的哄着,可色·急的皇帝已经伸手想要拽洛己身下的套裤了,却被洛己灵敏的一个侧翻,滚到里面了,故作不依不饶的顶撞,“不要!臣妾就是不舒服!昨晚,皇上还骗我说,一定会温柔,会退出来,”说道这里,洛己真心无比幽怨的瞧了一眼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的帝王,继续道,“可臣妾还是好痛,痛死了,不要就是不要!”

招呼初夏跟秋语将所有的荤菜都端走,饭桌上只可怜巴巴的剩下三菜一汤,比平日里还少了一样洛己最爱的金玉黄瓜,感慨着御膳房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洛己却开始寻思着,这皇帝的宠爱,招牌可真好用。珍藏阁的古籍也不愧是皇家的珍藏,随意拿来的一本医书,虽然无法跟己氏家族祖传秘术相媲美,却也有独特的真知卓见,还有得宠妃嫔那独享的小厨房,毕竟有了自己的地盘,想要什么食材啊,辅料啊,甚至补身体的药材啊,也算师出有名了。

“姐姐日理万机,mèimèi平日不敢去打扰姐姐。”既然安嫔不再冷嘲热讽,洛己毕竟身份低,言语自然不能太过分,但被皇帝折腾得满肚子火气的洛己也不会轻易服软。

康熙瞧了一眼昨晚洛己强忍痛楚而咬得红肿像香肠的下唇,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哪怕洛己还有一点点力气,也会直接挥拳相向,“瞧爱妃这神采奕奕的小眼神,莫非是朕昨晚估算失误,还是不够痛?”

却不想,康熙有力的大掌制止了她的动作,含着玉指又吸又吮一番后,才含糊不清的道,“难道爱妃不喜欢朕这样做?”

“皇上驾到。”初夏一个人讲得兴致高昂中,秋语和洛己正互相陷害,谁都不想听初夏的鬼故事而互相推脱时,太监独有的高亢尖锐的嗓音,让三人瞬间呆若木鸡。

康熙一言不发的接过供词,又问,“婉儿,除了那对金镯,你可还有什么证据?”那金镯子确实是内务府分给德嫔宫里的,宫女的话也是确之凿凿,可这些证据要想伪造也容易得很,毕竟徳嫔的出身可不得满蒙这些大家族,更何况康熙总不相信当初,因为胤禛送走而哭得肝肠寸断,甚至想要寻死觅活的女人会去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听到宫女猛然将头磕得砰砰作响,语气又确之凿凿,室内再次发出各种不敢置信的惊呼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徳嫔身上。

“姐姐,知道贵妃娘娘有什么事情吗?”落座后,因为佟贵妃还没出面,妃嫔们都是三三两两在闲聊,洛己跟坐在她上首的宁贵人说了几句后,状似好奇的问。

本有一肚子话要训示的太皇太后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两眼自己的亲侄女,还是不忍心拒绝那双渴望的眼睛。

“臣妾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洛己不敢动弹,努力把有些急促的呼吸放平缓。

“娘娘,晚膳好了,现在传吗?”大概感觉到室内诡异的气氛,初夏走进来询问。

“回皇上的话,洛答应今日以下犯上冒犯了徳嫔娘娘,被娘娘处罚在此地思过一个时辰。”一直跟在洛己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两位宫女,颤颤巍巍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皇帝描述了一遍。

历经三朝风风雨雨而屹立不倒的太皇太后的花花草草,自然不是凡物,在初冬,绿叶已经落尽的时分,几盆繁茂的牡丹盛开得雍容华贵。

妃嫔贵人们都按照次序落座,洛己她们这些答应贵人自然只有站着的份了,这次洛己倒不是最后一位了,下首还有几位常在。

听到这样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的dáàn,原本被洛己精致的脸蛋惊艳而绞帕子的后妃心里也舒坦多了,歪管这秀女真正擅长什么,敢这样“直白”的回答皇贵妃的话,说不傻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了,园艺跟厨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才艺,谁不是交给下·贱的奴婢去做?

听着周围越演越烈的讨论,洛己一点都没有身为话题人物的自觉,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耳朵已经开始屏蔽周围的声音,脑海中正回想着上次采药时无意发现的一株很奇特的草药,因为选秀被遣送来京匆忙,她还没来得及判断出那究竟是何种稀奇药草。

推开窗子,洛己失望的瞧见荒凉败落的庭院,不过,跟着胖和尚学艺十年,园艺可是她的拿手好戏,保证明年,不,今夏,便可以瞧见枝繁叶茂,鸟语花香好景色。

收回纷杂的思绪,洛己又指挥内务府的人在窗前布置了软榻,另一侧用屏风隔出一方天地,放置一张罗汉床,上面设一炕桌;看着还显得空旷的书房,洛己又摆放一对圈椅;再搭以鼓凳、花几、案台,上面摆放古玩、植物等,创造出一个幽幽清香,伴随着丝竹相扣﹑静淡远虚的室内环境。

至于内室,洛己实在无法苟同这年代流行的硬邦邦质感,硬邦邦的拔步床,硬邦邦的枕头,硬邦邦的座椅,问过内务府后,洛己提出想要拔步床更软,更暖和舒服。

在她以为内务府肯定会给她多tígòng几条棉被时,却没想到那年轻的小太监面露为难之后,居然差人给她抱了各色的皮毛,狐狸皮,兔皮,鹿皮,猪皮,牛皮虽然没有昂贵如虎皮,貂皮等,洛己也已经很知足了。

没有犹豫,洛己想着内务府既然拿的出来,自然说明她这身份是可以用的,而且五颜六色的皮毛确实蛮好看,让巧手的秋语拼接起来,什么坐垫,床垫,抱枕,对了还要给“无毛”的笨笨置办一身衣服。

“不知道娘娘可需要针线帮忙?”按照洛己的吩咐,抱来许多被子层层扑在硬邦邦的拔步床上,内务府管事太监今日格外的殷勤。

“今日就不必了,若是有需要,本宫自然会麻烦你们的。”恭送内务府的人离开,忙活布置了一天,洛己也累得腰酸背痛,恨不得化成一滩水算了,瞧见在初夏怀中呼呼大睡的笨笨更是心里不平衡。

“坏笨笨,臭笨笨,有好吃的东西你跑得最快,干活的时候闪的也最快。”洛己确实累狠了,孩子气的嘟着嘴,顽皮的揪着笨笨细长的尾巴。

“哈哈,朕还是第一次瞧见爱妃如此孩子气呢。”不报而入的康熙,背着手,哈哈笑得很开怀。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一点都没准备的主仆三人跪了一地,初夏与秋语则在李德全的暗示下,悄无声息的退下了,甚至还无声无息的关上了外殿的门。

康熙亲自将美人扶起来,火热的大掌握住洛己冰凉的柔荑,打量着更显瘦削的脸庞,康熙忍不住皱眉,“朕的美人怎么又瘦了?”

“皇上。”洛己喃呐,康熙shàngmén就打亲情牌,发自肺腑的关心,反倒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皇帝也注意到他的失态,没有继续在这纠缠上去,反倒是打量着室内的一切,感兴趣的问,“爱妃这屋子瞧着还不错。”

“这可是臣妾自己亲手布置的,皇上瞧着好不好?”说着,洛己仿佛刚刚得到糖果,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人分享的小女孩,拉着康熙的大手,从正厅到花房,小到茶杯花瓶,大到养花弄草,事无巨细,凡是她能到的全跟眼前的帝王絮叨了一遍。

康熙只是默默的听着,歪头瞧着洛己的模样,说得得意之作时,眉飞色舞,漂亮的桃花眼都要比往日更亮,整个美人没了往日仙女般飘渺的气质,更鲜活,也更惹人疼爱。

“爱妃,亲自布置的整个东殿?”最后,当洛己拉着帝王坐在她特意仿制的“古代席梦思”床上,嗯,比席梦思还软,就是没有筋骨,但想着整个人软绵绵的陷入棉花里,洛己还是忍不住开心,又开始讲解起旁边那些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皮毛,说要让秋语将那些漂亮的皮毛拼接成更漂亮的地毯,这样,光着脚丫子踩上去也暖暖的,秋语再也不能逼着她在室内还穿花盆底了。

却不想,康熙突然的问话,在洛己说得口渴,找茶水时,迫不及待的问。

“是啊,怎么了?”洛己瞧见康熙又开始往一起拧的眉毛,貌似不解的问,“皇上,不开心?”

瞧见那关切的小脸,康熙收了脸上的不悦,有些心疼的说,“爱妃若是累了,这些事情就让内务府那些人去忙活,也免得他们整日心思都不花在正路上。”

洛己放下手中的茶杯,像粘人的树袋熊一般,走过去,手臂抱住康熙的胳膊,小声说,“臣妾才不累呢,臣妾想要亲手布置臣妾跟皇上的家。”

说到最后,洛己坚定的抬起头,满脸固执的跟康熙对视。

瞧见巴掌大的小脸上,刚刚还在说个不停的樱桃小嘴,此刻固执地紧抿着,漂亮的大眼睛,如璀璨星辰般,闪着耀眼的光泽,小扇子般睫毛投下阴影,满脸掩不住的苍白疲惫,却同样掩不住的固执倔强。

康熙只感觉那早就印在心底的种子,也固执的撬走冰冷,倔强的发芽,占据了他的心扉,耳畔,仿佛听到了萌芽破土而出的声音,有些东西,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好,洛己以后就是朕一个人的洛姬,延禧宫就是我们的家。”康熙将美人搂入怀中,帝王高傲的头颅也压在美人柔弱的肩膀上,只感觉怀中满满的,心里暖暖的。

洛姬,只要你不背叛朕,你就永远是朕的洛姬,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