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如此陌生的环境中,我实在不敢睡,但无奈连续赶夜路,精神极度紧张下,坚持了不到半个钟头,眼睛竟然睁也睁不开。

就在我惊得呆住的时候,杨幽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柄小刀,咬在嘴里,一个小跑,在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一个飞跃跳入了水中,朝着水面翻腾的地方迅速游去。

远处正有一条河流,看不清深浅,或许逃到那里能活命,不过身后的黑蚁已经逼近到了身后,我感觉脚背和小腿一阵阵针戳一般的疼痛,不用说一定是被黑蚁给爬上身咬的。可这时候我更加不敢停了,只要一停下,我敢保证不出半个小时,这里就会多了一具逃亡的白骨给后来的人去思考。

铁叔将冲锋枪端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就在那个催命一般地“咯咯”声再次响起之时,他快速无比地朝着声音的方向开了一枪。

这林中的安静果然没那么简单,有那么古怪的蛇在这里,保不定还有其他什么。我心中一阵后怕,如果刚才不是铁叔出来,恐怕我也着了它的道,也不知道铁叔那一枪打中它没有。

杨幽微微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没想到那么多年前,他们已经动手了,只怕姑婆她……”

杨幽白了我一眼,道:“那我们就与那只豹子一样了。”说完戴起防毒面具,当先朝着阴人沟走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延年,你知道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的,你就在寨里先把酒准备好等我出来吧。”

虽然当年我年轻气盛,但现在回想起来,直觉告诉我阴人沟的确是十分危险的地方,还好当年阿蛮亚拦着我,不然我铁定会出事。

说到这里,忽听阿蛮亚冷哼了一声。

见我盯着他看,李延年笑道:“这是我儿子,我让他去看看阿蛮亚阿哥那边的情况。黄尚,咱们好久没见了,事情一结束,我们要好好喝一杯才行。”

当年我们是坐了牛车进的苗寨,而且还是李延年进一个小村寨雇的车,这会我们一下船,便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平时用来载货的小货车司机,跑过来问我们要不要租车。看来时代发展了,这种偏远的山区也或多或少跟着进步。

阿蛮亚一直观察着手中青铜碗的动静,皱眉道:“比较大的可能是,其实阿爸说僵尸虫出现的时候,会有动静,但我们那时都睡着了,没注意到。不过我放在里面的东西,阿爸说是僵尸虫最喜欢吃的,但也说不好……”

这两天来阿蛮亚和李延年轮流值夜,我说要帮忙,他们都没让,原因是我不懂得对付,万一那僵尸虫真的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有可能错失机会。我一听也有道理,也就没有再坚持。

阿蛮亚盯着他看了一会,道:“年伢子,从小就是倔脾气,好吧,我也跟着你们去,不过只能到外围找找,这个你们一定要听我的。”

这个时候,小方颤抖着站了起来,我一愣,转头对阿蛮亚道:“阿蛮亚,小方他没事吧?是不是也中蛊了?”

金色虫子在阿蛮亚阿爸古怪的声音中,如早料到般,忽的做出了奇怪的动作。那只会飞的虫子先是将肥虫子往天上狠狠一抛,自己则是极速的往地面掉落。

难怪那蛤蟆吓得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原来这肥虫子还有这一手。

这个念头只是在我心中一闪现,我便听见前面吊脚楼的木门“咿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个干瘦的老头子,一步步从吊脚楼的楼梯走下,站在围栏内的院子中,与那深夜来访的怪人隔着没有门的围栏互相望着。

他这样说大家肯定不相信,不过又实在没办法,吃完饭众人再聊得一阵,便各自回房去睡了。几个男的睡在薄毯铺的地板上,聊了几句后也都静下来了。

大家问为什么,还有人笑着开玩笑说是不是有哥哥要寻妹妹不让人知道,弄得大家一阵大笑,连那群看似保守实则大胆得很的漂亮女同学也笑得欢,跟着起哄,半点没有上车前的矜持。

杨幽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古墓凶险,往往出人意料,遇见又能活着诉说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比南越王墓中更加凶险。”

铁叔斜眼在观后镜上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一路以来,除了赶夜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开车,要知道长途开车是最易疲劳的,我怀疑铁叔的身体究竟是不是铁打的,开了这么长时间跟没事人一样。还有杨幽,她的小身板比我们三个大老爷们都强。

他的执着,更显得这条坠链珍贵无比。而这背后包含着的,除了坠链的实际意义,我想更多的是他对杨幽的爱护之意。

我一愣,奇道:“谁?”

我又想起九尸背棺阵中的那个紫皮僵尸和金缕玉衣里面的那只山狸子干尸,说不定青花教的教宗把南越王赵佗那老小子从棺材中拉了出来,用那邪恶的尸阵变成了紫皮僵尸来给他看门也不一定。

“还看不出来吗?”杨幽又问了一句。

那人转过头来,大晚上的还戴着个太阳镜,我看见他的鬓角有些白,就声音和这判断,只怕他是个中年人,得有四五十岁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通,似自言自语,又像对我说话,道:“外貌倒和小姐描述的差不多,是有点傻气。”

再开了大约半个钟头,车便停在了一栋约十几层的酒店面前,一路以来,比这酒店高的楼多得是,但交流团的人都是从县城来的,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站在酒店前就对建筑指指点点,引得许多过路的人转头观看。

我嘿嘿一笑,装作不好意思道:“高老板,这不忙活了一阵,我就想着出去散散心,这大江南北的我都走遍了,就想着出去走走。您看是不是有办法把我弄去香港,也好让我见识见识资本主义世界的花花绿绿。这正常手续我也能办,不过太费时间了点,我哪有那功夫等。”

这会芒果头去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回来了,由于跑得急,满头大汗,道:“哥,那县城来的人又问你要什么价才肯出手?他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哟,叔,杨老师还给你留信呢!”芒果头见我看着信,凑过来道。

“黄芒你别多事,要敢说出来,我……”罗大疤在这时候吼了一声,我哪会让他放肆,直接将我脚上的鞋子抓起砸了过去,骂道:“你给我闭嘴,再啰嗦小心我揍你。你接着说。”后面这句,自然是对着芒果头说的。

我用手挡了挡照在脸上的光线,看清是芒果头他爹,便道:“佬(哥),是我,黄尚。”

小张很坚决,不论我怎么说他都认了这个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笑笑说道到时再说吧,这业务拿不拿得到还不知道呢,别到时闹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