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看着四十大几的郑有德一本正经得跟刚收编入伍的愣头小兵见将军似的,景翊轻勾嘴角,“那你把那只大公鸡到底判给齐家还是赵家了?”

可楚家世代仵作,尸体误上饭桌的可能实在微乎其微。

他又沾着什么脏东西了?

楚楚“哦”了一声,嘟囔一句,“咋不是鱼啦……”

“静观其变吧……必定小不了”

楚楚急得瞪大了眼睛看他,“为什么呀?我家离这儿可近了,再走一炷香的工夫就到啦!”

楚楚急得要命,可听老大夫这样说,又见景翊都乖乖听这个老大夫的话了,也赶忙连连点头,“我这就去!”

季东河一愣,药方?

小二心里“咯噔”一下,抬头错愕地看向一脸冷色的萧瑾瑜,“王爷……”

萧瑾瑜轻轻点头,目光细细地扫着光秃秃的湖面,像是真想要在里面找出只水鸟来似的。

王爷真是六扇门的老大就更好啦……

“鬼……”

楚楚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小脸涨得通红,“王爷!你……没拜堂你怎么就亲我啦!”

“伺候你泡澡呀,你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水那么凉,你要是坐不稳掉进水里就坏了,我得抱着你才行。”

萧瑾瑜完全脱力地靠在轮椅里,冷厉地瞪着一脸委屈的楚楚,“快出去!”

楚楚忿恨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小二,那模样像是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我也看见了!”

季东河一愣,“这……下官惭愧,未曾留意。”

“好……”萧瑾瑜刚想说回府,突然想起来这屋里似乎少了个人,“谭大人呢?”

楚楚兴高采烈地捧着食盒回来的时候,萧瑾瑜已经出了浴室,衣冠整齐地坐在房间里了。

看清怀里物件的时候,谭章顿时腿脚一软,惨叫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滚带爬地甩掉粘在襟口的肉块,对着肉块一阵狂磕头,“我的亲娘啊!亲娘啊!”

楚楚美滋滋地道,“是呢,就得跪满一个时辰才行,不然就不灵啦!昨天求平安符的人可多了,等我跪完去求的时候正好就剩最后一个,你运气真好!”说完看着萧瑾瑜仍然病色深沉的脸,抿抿嘴唇,十分肯定地补道,“你的病肯定很快就好。”

回季府的路上,楚楚拐了个弯,办了一件事,一件从京城出来起这一路上她都在心里盘算着的事,办完这件事回到季府已经是大中午头了。

“啊……啊?”

唐严笑容一收,脸色倏地一黑,“别他妈跟老子提排骨!”

车停在永祥楼门前,萧瑾瑜却不起身,只说要睡一会儿,让侍卫陪楚楚去吃饭。

不到一刻,马车就停到了一户农家大院门口,敲开门一问,还真是村长家。

显然楚楚已经可以部分理解萧瑾瑜的脸色了,“不然……你怎么就不当王爷了啊?”

皇上差点儿没绷住,赶紧转头对萧瑾瑜非人的脸色视而不见,含笑看着楚楚,“朕回宫就找人算个良辰吉日,马上下旨赐婚,楚姑娘,这样可好?”

“那可没准儿……”楚楚迅在屋里扫了一眼,没看见有绳子,倒是看见旁边茶案上摆着的果盘里插着把水果刀,顺手抓了过来塞到萧瑾瑜手上,“你拿着这个,能安全点儿。”

“那我告诉你,薛越生有隐疾,有碍房事,所以他才找上一个当红相公而非花魁娘子,所以,是他承欢于古遥……薛越能记下这份账目,全是托了在京官中颇得艳名的古遥的福……你若想求证,就问问你楼里那个叫曼娘的花魁,她没与你说过,但已经对景翊知无不言了。”

出门前哥哥叮嘱过了,坏人可不会把坏字刻在脑门儿上。

萧瑾瑜被吴江和景翊陪着进浴室的时候从她身边路过,就只不深不浅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没走?”

“嘘……省点力气,还不到叫的时候。”

“景翊能让他昏过去,自然能让他醒过来。”

萧瑾瑜轻轻点头,“还有一事……这里若有人问起你是当什么差的,你就说是我的丫鬟,刚才验尸是照我吩咐做的,记住了?”

景翊端得一本正经的声音飘出来,“记得叫你们花魁来一趟,本官有话问她。”

楚楚就这么两手空空坐上马车,一夜没睡加上吃饱喝足,马车刚晃荡了两下楚楚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她正平平整整地躺在座子上,头下枕着个靠垫,身上还盖了条羊毛毯子。

萧瑾瑜在面前铺开张空白的尸单,重新捉起笔来,在砚边上抿了两下墨,“说吧。”

萧瑾瑜倒是淡定得很,一边饶有兴致地端详碗里的汤水,一边不急不慢清清楚楚地回答,“小金鱼。”

萧瑾瑜微怔,自打颁下文书严令禁止说书人编排与官府衙门有关的段子起,他已经好些年没听到有人把这三个字说得这么一本正经了,这会儿还捎带着个什么九大神捕,“你要报案,还是要伸冤?”

景翊苦着脸,抖搂着接到自己手里的尸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大理寺少卿是怎么当上的,就我那点儿打小躲我爹躲出来的本事,也就你非说我合适在衙门里当差,害的我爹一激动把我塞到这么个鬼地方……你让我对活人识言辩谎察言观色还行,这死人的事儿……”

楚楚激动得都要找不着北了,“我还是头一回见着活的神捕呢!”

老书吏摇头苦笑没话找话往下说,“这填写尸单是刑房书吏干的,可不是仵作的差事……”

“咳咳咳……是,是啊……咳咳……”

萧瑾瑜放下茶杯,接过来信手翻着。

萧瑾瑜没再就卷宗的问题跟他纠缠,因为跟这个人纠缠这件事儿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书生认真地点头,“确实挺好听。你今年多大了?”

萧瑾瑜微微带笑,“承蒙朝廷不弃,赏我个活儿干,感激不及,岂敢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