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散开了些,月光淅淅沥沥照了下来,倒是可以看清周围的景象了,苏流云摘下手套的手倒是格外好看,不过江无凌倒是很少见有人会带手套,一般只有每日做劳工的人才会佩戴,况且苏流云这个看质地倒是不错。

是的,张贤隐藏了什么,他原名张贤之,只是去掉了一个之,却隐藏了不知多少的恩怨。

江无凌虽说是养子,可是家境殷实,其他所有人都对他很好,而他的使命,可有可无,都快被时间冲刷殆尽了,除了江道陆之外没人叫过他废物,机遇对于江无凌可真是奢求,而且江无凌都二十多了,在街上随便逮一个人问一下,都会摇摇手表示不知道这号人物。

想到这里,江无凌突然想了起来,如果直接把这里的山炸掉,会怎样。这里的山实在是高,路又崎岖,十分难走,周围没有路,都是陡崖,掉下去就不见尸骨了,还要提防别人来抢牌子。什么时候魔修有这么多的规矩了。

这是江无凌了解到的后续大概,但是他也恢复了一些或许莫须有的记忆,但也只是些许个零散的片段,勉强串通起的一个故事。

就像小时候一样,江无凌打不赢别人却被揍了一身伤回来,憋在房间里好几天不吃饭,还是江无忌替他包扎好,坐在塌边问出是谁干的,待他睡一觉醒来时,那人便鼻青脸肿的出现在他面前。江无凌以前极少用自己的身份来伪装自己,近年因为自己实力不济,且遇上真正有些本事的人,他也无法奈何,只有江家这个身份成为了他的身份的金牌,这个不曾属于他的金牌。

他靠近江无凌,俯视着那人咬牙切齿的表情,疼痛使他无力控制自己的行动,头发也散了下来,上面沾了一些砂砾,残破衣裳上粘箸的血迹,不断流逝地鲜血,疼痛使他轻微颤抖着,微微缩起了身体,呼吸也变得不太稳定。

还没等他动手,就又被醉梦逮住,又做了一遍,中间逍遥拿剑捅穿了醉梦的腹部,不过那人却黑着脸将剑拔出来,用捆仙绳彻底捆住逍遥,加大的力度让逍遥直接哭了出来,他恨极醉梦,从此以后,他对天下宣告与醉梦势不两立。

随后转身就走,江之林握紧了手中的法器,准备杀掉这个知情的人。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次不同的,似乎还有眼前的画面。

想到酷暑,江无凌抬起手来,苏流云见他抬起手来好似要去触碰这扇门,他紧了紧心,抓住了江无凌的手腕,江无凌在门前尚些距离停住了,感受着来自那扇白玉门的寒气,他抬起头来看着天上耀眼的太阳,随即一笑:

但是如果他们想要进攻的话,他们肯定早就预想好怎么才能把人数利用最大化,而这个则是如何把人数伤亡最大减小化,防御最大化。他们的目的,恐怕没有那么单纯。江无凌不信江道光那个老玩意没有看出来,如果没有看出来,他们早就打起来了,而不是在这里僵持不下,但目的没有明确之前,谁先动手谁就注定比成败局。

“先告辞了。”江无凌回了刚才他的拱手礼,就带着苏云流消失在了原地。

那个男子的右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稍稍低头说道“三少爷,请适可而止。”

现在那个魔修的封印轻一点了,他眼中充满了诧异,他不打算做什么,也就是原地打坐,慢慢恢复着真气:“为什么救我,不要指望我会告你们我们的本营。”

那时候是晚上,他们到了江边,江无凌在树上吃烤鱼,苏流云在树下看着江面,江无凌偷偷把江无忌的照明法器拿了出来,那个就算扔在数十米深的水里,依旧能照亮,灯光比灯笼还亮,而且还能随时召回。然后那只是一个比喻,正常人应该挂在树上来照亮周围,但是很晃眼,江无凌而真的扔向江里了,果然岸上也照的很亮,反正夜晚的周边也有星星点点的小萤火虫,月亮很亮,足以照亮周边了。他就坐在树上一只腿踩在树枝上一只腿耷拉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好似没有应答一样跟苏流云说着话。

他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其实就是江无凌一直在问。

而且林菀江府也是修仙八大家之一,论实力也能排第六,威风不及当年但也不是一般小猫小狗能比的。他告谢了江夫人就走了。

“好好好。”他一下子蹦下床,跟在江无忌后面。虽然江无忌经常坑他,还时不时就往他身上丢雷,不给他好脸色,他感的出来,他对谁都是冷着脸,但是他很关心他,别人欺负他,江无忌会帮他打回去,打的惨不忍睹,然后丢下一句只是看不惯对方,但是他觉得如果江无忌能多笑笑就好了。

江无忌向来早睡早起,况且江无凌的阵法对他来说很难生效,再怎么不济也会派个别人来,但是搞出的动静不小,吸引的人也不少,先前说明条例时,江无凌注意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字眼,没有裁判,不会有内部人员干涉。

也就是说,如果搞出个什么动静来的话,那就会有人来了吧。

见江无忌脸上平复后,不会做什么事情后,苏流云放下了手。

江无忌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来压低声音说:“你们入门了。”语毕就越过苏流云抓起江无凌的衣领,低头意味不明的看了江无凌一眼,就带着一伙人消失在了原地。

那火势被制止住了,山中的东西却跑了出来。

江无忌回到了他自己的居所,那是长老居住的地方,宽阔自然是不用多加提起,江无忌松开了手,江无凌跳了跳说:“嘿!少爷你在外面的日子过得可真好啊。”江无忌稍稍明白他为何假名为许叁,江无凌或许认识到给江家抹黑心里过不去。

江无忌恶狠的说:“你再叫我少爷我把你的头拧下来。”

这时一位形似婢女的人走来,她行了个礼,然后抬头看向众人说:“诸位公子是?奴家好为各位带领住所。”

“不必,许叁。”江无凌对面前这个人的敬语感到恶寒,能待在乌鸡这里的女人,怎么能简单!张贤也简单的说了句张贤。

江无凌左手叉着腰拉长音说:“苏——”然后转过头去看着苏流云,身旁之人轻轻吐出一个字:“三。”

江无忌只是给了那个婢女一个眼神,霎时间那位婢女就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她们站在不同的方向,各自向苏流云和张贤做了一个请的样子。此事都因江无凌起,但是把他一个人留下好像不太够意思。

江无凌一歪头,稍稍偏着眼没有恶意地看向江无忌:“乌长老这是?”

“许公子,只有两间客房。”那婢女同时开口道,在深夜渗人的很,她们仍旧做着请的手势。

江无凌瞬间意识到,不会去江无忌的房间吧,江无忌爱干净到了极致的地步,以前自己打喷嚏时,稍稍溅上那么一小点的唾沫星子在他衣角上,就会被江无忌教训一顿。睡觉时被子不整齐也要被揪起来。

苏流云握住了江无凌的手腕,拉着向着那个婢女手势的方向去,没有回头的丢下一句话:“就不叨扰江长老了。”

江无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苏流云的眼神更意味不明了般。自己本还有些话要对江无凌说来着,也罢,不差这一时。即使成为了魔修,自己也不会让江无凌有所成就的,对他来说,越是引人注目,越是暴露在危险中。即使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依据,但江无忌的直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刻,好像某一刻江无凌就会永远地消失般。

这种感觉越来越深刻,直到方才,他有了一种感觉,他不久之后就永生永世地见不到江无凌了。

到了房间后,吩咐让那婢女退下,真的走开后。江无凌进了屋,当中的茶水刚沏好,点心也是温热的,被褥等也已经准备齐全,江无凌一下子坐到了床上,身上的灰土也蹭到了上面。

突然间江无凌向半开的门外抛出了一张符,更像是扔出了一把银白的小刀,苏流云坐在桌前喝着茶,他没有转过头去看一眼,门是他留的。

那个婢女仍旧站在门外,不过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更像一个杀手般悄无声息。

那个符被包裹在一个半透明的浅粉色球状物中,渐渐消失殆尽,江无凌早就料到这个女人不会简单,自己也没有下狠手,如果方才扔的是黄泉后果会如何呢。

江无凌没有起身,还是坐在床上,从怀里面掏了半天,又摸了摸腹部,才翻出一张银符来,看来等着要坑这帮魔修一笔了。

他将静音符放于空中,左手在写着什么,然后开口道:“我自然是知晓能待在江无忌身边的女人不会太过简单,不用我多言你也对我俩的来历了如指掌了吧。”

门外传来一个悦耳清脆的女声:“江少爷谬赞。”

此时门外这个是那女人真正的本体,而分身在张贤那边。

“明白人好说话嘛,江无忌的习惯你不会不清楚,我也同样不喜欢这种在休息时被人紧盯着的感觉。”江无凌看向苏流云,那人仍旧在喝茶,此时他不可能对这个女人好声好语,因为在符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杀气。

苏流云把杯子放下时,门关上了,江无凌一挥手那防止别人偷听的符就贴在了门上,除非他愿意,没过七个时辰就揭不下来,也无法窥知当中情况。时辰未到的话,就是江无忌也打不开。

江无凌躺了下去,苏流云又倒了一杯茶。

想到苏流云为什么一直在喝茶,他猛地做起来,正要开口时,又忽的顿了顿,轻轻晃了晃头,左手置于下颌上,眼神飘忽向别方,方才的心态似是被大水漫走了般,像是突然闪了道灵光,双目微微一瞪,手指突然向前方一指,拇指抵在下颌上。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手又移到肩前晃了几番,甩到下方去猛拍大腿,攥起拳头来,轻声道:“咱俩睡一张床吧,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苏流云眯了一下眼,放下了茶杯,慢悠悠的说:“我吃个糕点,没想到这里的玫瑰酥、如意糕与白玉方糕口味这么正”

江无凌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前言不搭后语的问答让他不知所措。摸了一下脸问:“你还吃甜的?”

江无凌以为他喜欢吃很淡的东西来着,但是好像干吃稻米不切实际。

待到熄灯之后躺到床上时,江无凌跑了一天的路却无眠了,他睁着眼睛看着上方,苏流云好像刚躺下不久呼吸就匀称了。

偏头看向旁边的人,好像真的睡着了,此时的颜情倒是比平时要更和颜悦色些,苏流云倒不是属于那种像是先生般板着脸严肃的表情,概括一句话,就好像带着死人脸的活人。但是好像也不属于那种沉默寡言的人。

江无凌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晃了一下,随即手腕被人抓住:“小心我把你丢出去。”然后就把他的手压了下去。

怎么睡觉都这么板正

都?江无凌突然想起了那时在竹林的感受,好像被剥夺了所有的信任,又重新回到了小时般,那种感受实在太痛苦了,就像在墓中那次般

墓中?墓中发生了什么所有的记忆都局限在进入主室之前,为何自己会有那种感受,好像自己还看到了染逸的幻影,究竟与什么脱不了干系突然他好像串通一小段恐怖的事实,只有这样解释的话才说得通,如果墓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定就能串联起来,为何自己对这些事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直到现在在自己的阵法中才有所清晰。事情的真相仿佛揭露了他的皮肉。

令人感到汗毛耸立,他的手变得冰凉,脑中的图开始有了一个雏形,越构造越可怕,越来越想逃离这里。

棋局已近死局,就在那关键的一步逃离困境的棋子要落下时,被人制止了。苏流云握住了他的手臂,稍稍用力地攥着,让江无凌回归现实的思想。他带些颤抖的看向苏流云,却只在月色的稍稍笼罩下看清了些许轮廓,很柔和的面貌。

“给我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