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拉住秦玉江的一只手就往里拽:“没那么多讲究,只管进来说话。”

不拉不要紧,秦玉江一服软,谢小脚更硬了:“去你妈的,你们老秦家没一个好东西。”又是一圈画完了:“你个不要脸的,谁给你出钱盖的房?”秦玉江无奈,蹲在地上不说话,褂子秃噜了下来,光着膀子。

秦玉江深吸了一口烟:“让咱给老二说媒。”又说:“东西都拿来了,这事儿非办不可了。”说着话儿,秦玉江把东西递给了谢小脚。

赵大头欣然接受,咂摸着嘴里的烟说:“嘴馋了,尝尝鲜。”

倒是老四秦玉海憋不住了:“爹,你咋这样呢?”又说:“有这好事儿咋不告诉我呢。”

孙巧巧抛个媚眼儿:“家里来坐坐?”

谢小脚刚嫁到老秦家时,秦玉江还没有和老秦分家。秦玉江跟谢小脚住在东边的两间房子里,老秦自个儿住在中间的两间里,秦玉河、秦玉湖、秦玉海哥儿仨住在西边的两间里。晚上秦玉江跟老婆谢小脚亲热,谢小脚老是掌握不好分贝,开嗓子一叫,老秦就脱离梦乡了。折身起来,趴在纸糊的窗子沿儿上听声。有时候听得太过投入,自个儿也会禁不住咳嗽两声。

老秦为了配合笑容而眯成一条缝的双眼慢慢睁开放大:“您老真是多忘事啊,一百零一啊,百里挑一。”又说:“不都是这个数吗?”

赵大头甩了烟把子:“说实话。”

老三用自杀威胁媒人老李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三儿坚信,这一次也不会有错。媒人老李把烟袋耷拉在肩膀上,咳嗽着出了大门儿。他背弯的快要使嘴巴亲吻地上的热土了,这是劳苦大众特有的财富,直着腰板儿来到人间,佝偻着身子完成生命的义务。

秦玉河挠着后脑勺:“还是你好看。”

老大不乐意了:“爹,你说的是哪件事啊?”

媒人老李边看边说:“好人家啊,不错。”然后对秦玉河说:“让你赶上了,这么好的人家。”

媒人老李磕着烟袋:“还得请示你啊,笑话。”

少年老秦有些拘束:“没呢,叔。”

秦玉河:“嗯。”

秦大民长大之后才一米六五,比老二秦二民矮了二十三厘米,整整矮出一个头来。所以,秦大民一直对秦玉江两口子当年的私欲放纵耿耿于怀。三年之后,怀秦二民的时候,秦玉江与谢小脚就已经明确了作案目的了。两个人平躺在床上,秦玉江首先发起攻击。他用贩木头的粗手在谢小脚身上逡巡着,毛细血管舒张开来,带出丝丝情调。谢小脚酥软的身体附和着丈夫的暧昧,嘴里边儿发出改良之后的呻吟。原先谢小脚呻吟的时候,声儿太大,总是搞得草棚里的马乱叫。马一叫,老秦就醒了,以为外边儿有贼。为了听动静,老秦就趴在窗户沿上不作声儿。仔细一听,老秦就听到了谢小脚的呻吟声。贼没有捉到,老秦反而失眠了。老秦家有六间砖瓦房,东边两间归老大秦玉江。中间两间归老秦。西边两间住着仨光棍儿,也就是秦玉河、秦玉湖和秦玉海。当然这是当年的格局,后来秦玉江两口子分了家。

秦玉河抢了老杨的话语权:“叔,我实在。”

老薛早年间,也去东北贩过木头,和秦玉江在一起搭伴儿。那时候,两个人都年轻,说话也随便。

买卖成交之后,老秦和老杨彻夜长谈,把美好的亲家蓝图勾画的跃然于眼帘。

赵大头:“你看我敢不敢,连咱俩的事儿我也说出去,我反正不要脸了。”

进了新华书店,迎面飘来浓浓的书香。儿子自个儿在那儿选资料,李雪莲随手拿过一本书看。书名叫《我不是潘金莲》,作者是刘震云。李雪莲乐了,她乐书的封皮儿做的好笑,刘震云在上,潘金莲在下,两个名字是这样的排版。李雪莲翻开一看,女主角叫李雪莲,跟自个儿重名。接着往下看,男主角名字叫秦玉河,跟自己当家的重名。看来自个儿和这书有缘,于是李雪莲破天荒的给自个儿买了一本书,就当是写真集了。

老卜说他娘:“娘啊,歇歇吧,别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