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景生情,有人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接着,一个被传染,两个被传染,一种绝望的情绪弥漫四周。

“吁——!”

这下好了,得到她们的确认,船舱里的女眷全部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的,越来越多的人想出来一探究竟。

船上四五百人,四分之三是女眷贵女丫鬟和婆子,余下男丁不到一百。小高知道她的意思,可小高也提示她,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一下子保护所有人。尤其这次沙南王妃一行,浩浩荡荡十四个人,只带了两名小厮,专做粗使活儿的,那战斗力在小高看来,简直是零。

阳一边说边打量苏轮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道,“这周令初嘛,你也懂的,大夫说他的腿养不好了,要当一辈子瘸子了,这阵子他的心情自然暴躁了些,瞧谁都不顺眼,连自己亲姐姐都骂的,碰上夏浅也这档事,岂会善罢甘休?”

——看来,真是杭敏之了。

待客人们走光,浅也蹑手蹑脚来到苏轮身后,深吸一口气,大鹏展翅般扑了上去。与此同时,苏轮背后仿佛长了一双眼睛,听到动静,一个转身,就将投怀送抱的她抱了个满怀。

俗话说,三碗不过岗,如果三次还不能认清一个人,那她也算白活这一遭了。

她半是得意半是矜持地坐回到苏轮身边,耳听车夫一声爽朗的“驾——”,车身一晃,车轱辘缓缓动了起来。

什么叫花心思?这才叫花心思!

苏轮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提议未置可否。

浅也一怔,下一秒,立马闭嘴不再言语。

“小凤怎么会生气,小凤不会生气的。我帮她干掉了那个贱人秦莲,小凤她、她可高兴了!”老头嘟嘴,一脸不满。

她义愤填膺,说的咬牙切齿,毛师婆淡淡扫了她一眼,表情不置可否。静了一会儿,才道:“你说你早发现她们不对劲了?怎么发现的?难道那两个丫头……”她危险地一停,加重了语气,“被你发现了什么古怪?”

虽然有“好人有好报,坏人由天收”这个说法,但浅也觉得,这一回,老天也收的太干净、太彻底了吧?

心里有数?什么时候心里有数的?

两人就这么一个五花大绑地等着,一个悠哉悠哉地喝着,终于,来人喝完了杯里的茶。

她将骆恩交给了一个平日与自己交好的妓女,连同一个绣着牡丹花的荷包。妓女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有些首饰、碎银子,虽不多,却也是彼时薛采琴的全部家当。

幸好,周令初的突然之举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普通的转头说话罢了。浅也听他对薛亮道:“薛大人,你看,这里就是好合镇阴街和阳街的交界处了。传说百年前,那对感天动地的男女——便是在此处结识的。”

薛亮也陪着笑了笑,白皙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良久良久,才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注意,是几乎。

这可是她穿到古代的首次远行哪。

三少爷长相不俗,此刻青丝滴水,懒洋洋地站在那里,看的浅也一阵尴尬。虽说我是个丫鬟,但你也稍微拾缀拾缀,穿妥了叫我进来会死么。

周岸芷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想了想,忽而伸出三根手指,指天立誓道:“岸芷等得起,岸芷不怕等!现在就对天发誓,等王爷三年,若三年后王爷还不想要岸芷,岸芷就死心,另寻他嫁!”

秦莲的父母看不上乔镇宝这个穷小子,女儿貌美如花,他们觉得凭女儿的条件能卖一个更好的价钱,于是棒打鸳鸯,逼女他嫁。秦莲不是周玉凤,她并没有为自己的爱情做什么努力,只是无奈地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准备就范。

太像了,和芬娘的情况重合度也太高了!

阿吉的脸色明显一跨。

对于他亲昵的动作,浅也并没有躲开,只是挫败地点点头。

曲妈妈摇头:“现在瞧这底子,似乎是这个叫月牙的更好一点。”

可他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冷淡?

独眼强很生气。

独眼男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欢呼,又警告般瞥了一眼众人,紧随其后也下了马车。

呃,这个人,怎么如此平静就说出了这番腥风血雨的话来?

浅也偷偷碰他的手,“没事,我帮你……你估计不晓得,我现在对这种兄弟阋墙的戏码可熟悉了……充满了斗争经验,包管你不会输!”

“你?”不知想到了什么,穆夜会心一笑,“好,那我就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了。还请姑娘今后——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

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怎么总感觉这话有点双关……

穆夜所谓的“多多指教”,自然不是真的要她出谋划策。

只在南柯山庄待了半个月,她就无比确定,穆夜哥哥的段位,跟周家那两个兄弟比,简直高出好大一截。

因为,那根本就是一点后路都不留,怎么狠怎么来。

周令祎和周令初好歹还念着彼此的兄弟身份,装腔作势一番,穆夜的这位哥哥,却是完全把穆夜当仇人在杀:今天下下毒,明天纵纵火,后天雇雇凶,仿佛不用绝招,不足以表达他对穆夜的滔天恨意。

哥,什么仇什么怨,不过就是一个庄主之位,至于这么拼命?

“深仇宿怨。”

浅也转头,说这话的汉子浓眉大眼,一身灰色劲装,,身量至少有两米,一眼望去,魁梧非常。

此人是穆夜身边最忠心的助手,也可算是穆夜的“眼睛”。

“于大哥。”浅也学着穆夜称呼他,“这话怎么说?”

汉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夜与骆昭已经不是单纯的争夺家主之位了。他们两个,还背负着上一代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