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就有一句老话，文人多相轻，越穷越酸，都自诩天下第三，孔孟二老生得早。
嗡……
……
蒲秀才送青乔回屋歇息，他自己则回到灶房做饭。
他连忙致歉，退出厢房回到厅堂。
青乔脸色惨白，额头、脸颊布满汗水，连衣服都浸湿了，让她的身形看起来格外单薄。
嘹亮的鸡鸣从四面八方响起，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将这座山野老城从沉睡中吵醒过来。
这一看，他就愣住了，连忙打开门，惊喜道：“张兄，你怎么来了？”
看着连滚带爬逃出小院的张屠户，再想起之前突然发神经的追风鼠，两人脚底顿时蹿起一股冷气，滑腻腻顺着衣服贴着皮肤往上爬……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书房之时，眼前却是突兀的一花。
“公子，这是……”
卯兴海最初不以为意，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声，就一心准备善后之事了。
蒲秀才面红过耳，喃喃地道：“姑娘，这是你的闺房，我怎可进来……”
追风鼠纵身而行，几个起落间已经来到了屋子口，他并没有冒然进入，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徐裁缝，我不是为了自己做衣服的。”
看着蒲秀才一脸憨厚的笑容，青乔的脸色微微泛红，转身离去。
蒲秀才轻叹一声，道：“你们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这个在一般农家子眼里根本就不用考虑的问题，却彻底地难住了她。
蒲秀才轻轻摇头，叹道：“青乔姑娘，我虽然没有离开过千机城，但也听游方商人说过，如今世道大乱，中原腹地战火遍野，民不聊生。我们这儿虽然只是一处小城，但正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反倒躲过了刀兵之灾。”
“大人饶命啊。”
为首那人轻哼一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肯定是发现了银票，并且将银票抢到手了，因为分赃不均，所以打起来了呗。”
终于，讲完了这一切，蒲秀才突然一拍额头，道：“不好，我竟然忘了给姑娘熬药做饭。”他匆匆跳了起来，跑到厨房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起来。
“卖画能卖一百两？什么画如此值钱？”
“哎，蒲大师是雅人，你们怎么服侍的？”王承平摆了摆手，拱手道，“蒲大师请见谅，他们都是一些粗鄙之人，惊扰莫怪。”
庄温书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叫道：“蒲秀才，你不用装模作样了，呵呵，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底，还能画出猛虎下山么？”
他能够求得这几幅画，也是高价买进，打算当做镇馆之宝的。至于这画师嘛，远不是他的身家可以请得动的。
这是一幅荷塘月色图，弯弯的荷叶漂浮在池塘水上，明媚的月光洒落人间，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淡白色的光芒。
片刻之后，两个伙计快步本来，他们的怀中各有两幅画卷。
“蒲秀才，在下久仰你的大名，也见过你的大作，甚是喜欢。”王承平指着地上的画纸，道：“不知可否一观。”
蒲秀才学问不错，亦善于画。他一人维生如此之久，全赖这门技艺。
秀才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点头，认真道：“我会照顾你。”
他顿了顿，拉长了音：“有些贵。”
蒲秀才这才回过神，脸色发红，连忙道：“姑娘…言重了，不用谢！不用谢！”
这一刻，秀才突然间福至心灵，他就像是有着预感一般，不再强求而是直接将毛笔放到了画纸上。
女人毫无反应。
那么这支笔……
实际上，秀才对打仗没有概念，书上没有讲这些，没有提“血像河一样流”是什么样子。但他见过徐瘸子杀猪的时候，一刀下去，猪血顺着刀子往外涌，哗啦啦落进木盆里，刺红刺红。从那以后，秀才便再未去看过这“杀年猪”的游戏。
但到第三排，就开始是两人共桌，自然而然，不如前面宽敞自然。
而列坐这些席位的，大多都是秀才、书生、画师一流。其他富家老爷、名流，即便捞不到与王员外、何大人同席，也能与蒲秀才同列。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当一众两人共桌，被刚才的画面妒忌得眼睛发红的书生们，看到蒲秀才一人坐在那里，心里未熄的火再次燃起。
“首席位上……可是蒲秀才？”
“哼！今朝画会首席竟然是此人！”
“今日满院高士，何以首席竟被一尚未及冠的孺子坐了去？”
“呵呵！人家蒲秀才攀上了王员外、何大人，区区一首席算什么？”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吾…羞于此儿同会！”
……
蒲秀才坐在首席上，总感觉有人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疑惑之际，一道人影窜到他身旁。
“唐兄！”
看清来人，蒲秀才略感惊喜，没想到你能遇到熟人，当即笑道，“别来无恙啊！”
“蒲兄，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相比他的轻松，唐秀才就显得有些紧张了，左顾右盼面露急色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众矢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