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园的第三年冬天,县林业局和副食品公司要在旧城村果园举办一次为期七天的果树冬剪培训班。

刘承彦吓了一大跳,脸一下子就红了。

刘承彦一下子就让她打了个趔趄:“不叫!不叫!我就是不叫!”他生气地看着她。

“我帮他借了点儿钱,已经交了,合同也签了。我和我姐想和他算点儿股。”

杨晓丽已远不是从前那个巴巴着鼻涕、怕毛毛虫的丑小鸭了,她已经出落成西古城村最漂亮的姑娘:高挑丰腴的身材,白里透红的脸,一双灵动而带着媚气的黑眼睛。她虽有时不知自爱,但对刘承彦还是有真心的:她这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并且早已经梳洗打扮,可刚刚走到了大门口,热烈的心又突然冷却下来,她看见从车上走下来一个陌生姑娘,一下子就呆住了。

王彦顺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赶到这里。他下了出租车,拿出和王冉晴要的地址对了对就急着去问门口的保安。

王彦顺的心里顿时一热,但一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王彦顺可和他们不一样,这个小杂种好像生来就是和他们作对的,他敢把一枪砂子全部扣在一个人的屁股上。那年,他儿子和谷磊、康云桥虽然明面上是打了他,可三个人伤得都不轻。杨四群虽然一时占了便宜,可第二天让他拿着砍刀堵着门口骂了半天,挫尽了他们的锐气。在他眼里,他做事不计后果,整个儿一

天空中飘过来几朵白云,太阳被遮住了,一阵热风引起了一片蝈蝈的叫声。

“王建军的意见?你就是天王老子的意见也不行!你们凭什么?”王彦顺火了。

“年前承包不出去自有年前的理由!你要想闹明白你来当领导好了!”

这年八月,北里厢公社的革委会副主任杜建设开着车来果园要果儿。一张口就要四十筐红元帅,不但不给钱,果筐果园还得赔着。那时,红元帅下树已接近尾声,果园派了二十个人摘了半天也就只摘了二十筐。可那年秋季的公粮公社猛然就给西古城村增上去了两万多斤!电管站上一个小小的电工,也是因为一次要果儿没要成,回去就给西古城村拉了闸,把电一停就是一个月!

他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放了:你远在天边凭什么说我异想天开?做事要量力而行?我怎么不量力了?信用社不是都已经谈好了吗。他本来高高兴兴地打电话是想得到他的肯定或赞赏,没想到反而让他教训了一顿,他顿时就七窍生烟!

这次承包和以往不同的是,它不再是由党支部、村委会定价多人多次轮流承包,而是采取竞标方式,承包期限也延长到了十年。

无论我们今天怎么评说《创业史》、《山乡巨变》等有多少虚饰的成分,也无论怎么评说《平凡的世界》、《湖光山色》等是多么地浅显,但里面所透露出的洋溢激情、蓬勃生机,却是让我们深深地受到了感染和鼓舞的。文学,不管面临多么严峻的现实,多么艰辛的生活,还是要给人们以希望和梦想的。愿作者能深切体悟这一点。

“真能。……不过……嘿嘿……我想用用你的芽接刀。”王志勇知道董建菊有一把非常锋利的芽接刀,那是他们来时她爸送给她的,可她不想让人看,更不想让人用。

“你真的有把握?”董建菊盯住他。

“嗯。”他点了点头。

“哪?……你要是真得了第一你怎么谢我?”

“怎么谢?”

“你得答应把奖励你的那件体恤衫送给我!”董建菊觉得在所有的奖品中最数那件体恤衫带劲儿,尤其印着个“奖”字儿。

“不行!”王志勇马上就表了态——就好像那件体恤衫已经是他的了似的。

“不行?……不行你就别用我的刀!”董建菊没想到他还敢顶撞他,停住筷子和她吵。

王志勇一下子没了词儿,接树的快慢靠技巧,但更得有可手的嫁接工具。

他不是没有嫁接刀,但他的那把确实比董建菊那把差远了:“要不……要不……行!”他犹豫了一会儿,没办法,就答应了。

“嘻……”董建菊笑了。

比赛选在了星期天,现场是果研所北面的一块儿很整齐的苗圃地。

比赛一开始就来了好多围观的人,争第一也没他们想得那么容易。一开始是好多人“咬”在一起,一直到一个小时后才慢慢拉开了距离。苗圃队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在苗圃队已经干了十年,他一直快出王志勇两三米。王志勇在果园也是每年接树,虽然接树的数量远没有他多,但他做什么都要求最好,而且今天又是憋着一口气。

“王志勇你个混蛋,你吹牛大王!”董建菊在一边看着王志勇一直落在苗圃队长后面,急得团团转,并一个劲儿在心里骂他。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志勇已慢慢地追上了他。又过了一个小时,王志勇已把他开过去了。

董建菊脸上的汗简直比王志勇还多。

这天上午结束时王志勇大概落下了苗圃队长200棵。董建菊望着王志勇满是汗水的脸,差一点儿没跑上去拥抱他。

下午学习班上的人几乎都去了。他们听说王志勇超过了苗圃队长,一个个都觉得很光彩,都去给王志勇鼓劲儿。董建菊还一个劲儿跑过去帮他擦汗。

这次比赛王志勇以2412棵的好成绩荣获第一名,苗圃队长2097棵荣获第二,第三名是1700棵,其余的人都在1200棵左右。

董建菊高兴地把她那把锋利的芽接刀也作为奖赏送给了王志勇。

在后来的一个星期天,王志勇拗不过董建菊对碣石山深处的好奇,和她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沿着人们进山的一条小道儿,左拐右拐地朝着深处走去。高低错落的山峦,青翠欲滴的松柏,山石间偶尔流出的一碧清泉,让他们兴奋得忘乎所以。他们沿途说笑着,十一点钟左右脚下就已没了路。

“咱们在这儿休息会儿,吃点儿东西就往回走,你说行不行?”这时王志勇已经感觉到累了,他在半山腰一块儿石头上坐下来,仰头望着董建菊。

“咱们再翻过前边这个山头怎么样?没有人迹的山才是深山。”董建菊站到一棵小松树下面,直视着前边的一座更高的山峰说。

“再走远了咱们天黑就走不回去了,迷了路更糟糕。”

“不会,咱们回来的时候只要能找到这个路口就行,今晚有月光。”

“董建菊,我可不去了啊!”

“你敢!”董建菊快步走着,连头都没回。

王志勇无奈地看了看她的背影,然后就又紧跟着她朝前面走去。

他们眼前的这座山虽然看着近,实际上很远。他们一步步从树少又比较平缓的地方下到谷底,又在乱石丛中绕过一座小山,然后才顺着那座大山的山根翻到山那边。

这边是一个东西走向的大峡谷,两边的山峰就像刀劈了一样耸立着。陡峭的巨石上倒挂着松柏,山脚下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山峰与山峰之间是一片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董建菊站在小溪边一块巨石上,仰望着奇异的绿树奇峰,呼吸着清新的怡人的空气,激动不已。

王志勇远没她反映得那么强烈,他不时望望太阳,他最关心的还是天黑以前能不能走出去。

他们在小溪边蹲下来吃中午饭时,从对面的森林里走出来一个拿双管猎枪的猎人。这人有四十多岁,黑脸膛,长得黑铁塔一般,他走近他们很严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