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只是优雅地微笑:“不知苏总将我叫来,有何……”

苏氏是宇治的主要竞拍者之一,苏辰如果不来才这次拍卖的损失。负责人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我如果不去,以我对苏辰的了解,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林骞之气定神闲地端起了面前的咖啡,“而且这种消息,你怎么会知道?”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现比刚送来时温度降了些,不由得松了口气,重新坐了回去,但眉头依然微蹙。

所以这两天,她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偶尔醒来,脑中也一片空白。她渐渐正常的样子让李大夫放了心,可是现在,再次见到他和莫锦,那种歇斯底里汹涌出来的情感,似乎又快将她吞没。

林骞之的笑容渐渐消失,眼镜后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他轻轻托起何措还缠着纱布的下巴:“你难道不知道,我不仅可以救你,也可以毁掉你么?”

她绞着自己衣角,试图缓解自己心中小小的不安。

何措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窗外,声音空落落的:“我又梦见他了,他在梦里对我笑了,林骞之,你说,他笑起来那么干净,我……曾经那么喜欢他,他……真的是那样的人么?”

车灯刺眼,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她感觉到自己被重重一推,跌坐在了路边。再次睁眼时,苏辰半跪着,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白净的额头不知何时渗了一层密密的汗珠:“你是傻的么?车子开过来为什么不躲?”他的气息明显不稳。

也许,只是时间还不够而已。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在美国的那段时光,那段让她并不愿意回想的过往。

林骞之为她安排了大量的她从未接触过的商科课程和礼仪训练,目的只有一个,让她变成他想要的,与苏阮完全不同的“完美何措”。

苏阮喜欢看关于植物的书,可何措只能喜欢金融商学。

苏家从来不会让苏阮刻意去学名门礼仪,可何措必须举手投足是个名媛。

苏阮可以眼里只看见苏辰,对其他人完全冷漠,可何措必须对每个人微笑。

现在的她,是何措,是重生的何措。她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所以她把自己淹没在了课程和训练中。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并不令她惧怕。

可是,她寄住在真正的何措家中。那个真正叫何措的女孩已经去世了,她顶着何措的名字,住在何家。林骞之与何家有来往,并不代表她就会受欢迎。

何夫人与她隔着疏离,虽然尽量保持她起居的供给,但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冷冷的。对于此,她并不在意,因为在苏家时,与苏家有往来的亲戚看她的眼神也总是这样。真正令她战栗的,是何先生。

从她第一次在何家洗澡时现那个已经五十多岁的男主人躲在门外偷看,她便知道,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她打电话给林骞之,颤抖着说着这件事情。可林骞之在电话里只是轻笑,似乎并不太相信她的话,末了,还留给她一句“你现在是何措,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就挂了电话。

而男主人知道她现自己的偷看行为后,也越来越明目张胆,有时甚至在她洗澡时一直敲门。她穿着衣服,躲在一旁,瑟瑟抖。

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是,在纽约这个偌大的城市,在林骞之的监视下,她根本没有地方可逃,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复仇。

她选择隐忍下来,只是不再在何家洗澡,也越来越早出晚归,有时候宁愿在图书馆睡上一晚也不愿回去。

她也以为这样就能相安无事熬到学完所有课程。

直到那个下着雪的圣诞夜。

何太太难得给她打了个电话,语气尚算温和地邀请她回去共进晚餐。她看了看空荡荡的图书馆,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同意了。

等到回去时却正好赶上何太太有事出门。屋内又只剩她和男主人。

她拘谨地上楼,准备收拾一点衣服再回图书馆,可在收拾衣服的时候却被尾随进来的男主人锁上了门。

他笑着,皱纹布满了他的脸,像一只丑陋的鹌鹑。可他的力气却大的惊人。

她被推到了床上。她拼命地挣扎,可却还是现自己的上衣被凌乱地扯开。她凄厉地叫着苏辰的名字,可是,没人回应她,没人来救她。

她不再挣扎。

那个男人见她终于放弃抵抗,笑得越来越猥琐,放松了对她的钳制,伸出手开始解她的内衣带子。

她的手缓缓移动,摸到了枕头下面那把她从住在这里第一晚就藏好的剪刀,猛地刺到了男人身上,精准无比,正中心脏。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任鲜血喷溅了她满脸。

男主人闷哼一声,倒在了她的身上。

夜很黑,她赤着脚站在院子里。漫天飞舞的大雪遮住了她的头,她的眉眼,可是,该怎样遮住她眼里仿佛一切碎尽的空洞?

男主人死了。

林骞之出面,将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也给了何太太一笔巨额的安置费,将她转移到了洛杉矶。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她了。她缩在角落,呆呆地望着窗外,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开过口,直到一身黑衣的林骞之走到她的面前。

他半蹲在她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对自己。

“你是何措,revengeofthequeen。”

何措猛地睁眼,才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这椅子上睡了过去。

太阳不知道何时已经落了下去,天空变成了沉沉的深蓝色,只有躺椅旁的落地灯泛着柔和的光。

她起身,擦了擦额头渗出的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