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女孩接受了水和纸巾,并对男孩开始拳打脚踢,打完这个打那个。不知道是确实有怨气于他们,还是在缓解酒醉的难受。打着打着,突然女孩抱住递水的男孩儿。慢慢恢复平静,男孩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不一会儿女孩离开男孩怀抱,用纸巾将嘴角的残留物及脸上的汗擦干净。冲两个男孩子傻傻一笑,好像是羞愧于刚才的表现。然后转身一把抱住另一个男孩子,并且亲了他的脸颊,男孩用同样的动作拍打女孩后背。

袁青和:未知的安全总好过已知的危险,去吧。

袁青和默默点点头,心想: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得找年轻人下手。

今天醒来,觉得头晕目眩,喉咙里仿佛塞着100毫升胶水,鼻子直往外喷火。袁青和索性把药停了,并不是生气没把他治好,而是可惜浪费了这些药。不如留着,用它来治疗常规性感冒。起床之前,觉得今天肯定寸步难行,甚至站都站不起来。趴着喝一口水,突然现这无色无味的水让人如此讨厌。坚持将一杯水喝完,完全是为了冲走喉咙里的胶水。果然有效果,喉咙里顿时觉得通畅许多。刚通气想要好好呼吸一口,不料突然咳嗽起来,而且停都停不下来。更奇怪的是,以往咳嗽之前都有预兆,知道要咳嗽,这次完全没有。而且袁青和也不是没咳嗽过,对咳嗽也算有一定的认识,咳嗽的起始时间、轻重以及持续长短在一定范围内是可以控制的。有的咳嗽甚至需要刻意用力,才能辅助其挥出来。这次不同,突如其来,自主行动,而且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袁青和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只能尽量抑制着这咳嗽的力道。听人说,有人咳嗽把肋骨咳断的。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一刻他倾向于是真。

九点半,大头到茶屋,背上背一个书包,在安东月对面坐下。

阿波:笨蛋,你跟的真是我们的影子!

阿波:阿凡,我觉得有些事情吧,不能说的那么透彻,还是要给它保留一层朦胧的感觉,这样才是最美的。

从踏进家门一直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掉。大头望着仍然一动未动的母亲,小声自语:老头子,咱俩的感情真是不够深呀……还在恨吗?

安东月:是肯德基做的好。

斜对过靠厨窗的位置,有一个男子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该男子时而望着厨窗外呆,时而转头看一眼那对情侣,每每回过头,眼神里拖着鄙视的尾巴。安东月无事可做,很细心地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没有朝这边看过一眼,因此让观察者感觉安全。安东月头脑中不由自主产生一个推论:此人是单身,别管之前有无伴侣,目前是单身状态,而且那鄙视的目光只不过是嫉妒的变异体。同样身处孤独的他,心态还不够成熟。还有一个戏剧性的推论,可能性比较微渺:那对情侣中,曾经有一个是他的伴侣。安东月忍不住笑出来。这样一个简单的推论,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唯恐天下不乱的阴暗气质。

睁开眼睛之前似乎听到鸟儿叫的声音,而不是车流的声音。在这样一个城市,这样一个时间,鸟儿居然努力叫到让人听见,汽车居然低调到不出声音。所以她怀疑,是不是幻听,或混淆了现实和梦境。没有新增衣服,光脚下地走到阳台。上空有一只黑色的鸟儿飞远。听不到叫声,无法核实。街上果然车水马龙,动机的声音和鸣笛的声音异常喧闹,与刚才感受到的世界矛盾,仿佛这个城市经过一场沉睡刚刚苏醒。看不到车辆再一次停歇,亦无法核实。皮肤被阳光照射,出平日里的温热,这时才突然现没有衣服遮挡保护。无法表现出意外惊恐,慵懒转身踱回床边。睡眼朦胧,觉得整个世界好安全。

以往大多数情况是用降温十分钟的开水泡。今天不同,家里没有开水,如果想泡面必须先烧开水再等待开水降温,相比之下,煮方便面少一道程序。方便面不是家常便饭是因为它不如家常便饭,人们在轻微不得已时吃方便面,除了吃面,还要吃方便。

安东月张口说话,她知道袁青和没在看她,但她还是说了:有人今天到北京,你就没打算去接她吗?

很少进食,偶尔饮水,不因为口渴,本质上是为了进行周期性的抬手动作。多数时间静靠在座位,厌恶旅途漫长,纯粹等待,有时带耳机听音乐。不上洗手间。只有等待过于煎熬,无法顺利进行,才依靠进食之类事情来瓦解专注,期望时间因此悄然而逝。

做了一桌子菜,曾经在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荤菜居多,蔬菜少许。安东月虽然瘦,可喜欢吃肉,只是吃不多,所以也不讨厌蔬菜。每个盘子轮流夹,每次只夹一筷子,如此反复。离家前的这顿饭,母亲称之为恋家饭。字面的意义好像在说,吃了这顿饭要记得想家。其实母亲想表达的意思是,在家里想吃的该吃的都吃到了,到了外面安心工作生活,不要惦记家里。安东月饭量很小,每次恋家饭都长挥,吃平时两倍的量,胃饱的时候心还饥饿。母亲的心思她懂,清楚到完全没有考虑过字面的意思。可她从来做不到,就在领会意思的同时心中出另一条完全相反的指令。一如母亲,能听到胸腔里震颤出善良的声音,嘴上却说着狠心的谎言。

安东月:嗯,对眼睛不好。

姚菁打开包:乖乖地说: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