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筠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到时候做出来你只管用好了。”

茂春笑道:“三姑娘新兴的法儿做了两种点心,单留给了大少奶奶,说大少奶奶为二少爷的婚事辛苦了,专门谢您的,还把珍藏的武夷大红袍都拿出来了。”

张序之不肯,徐妙筠道:“他才多大。人多眼杂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这可是张飒大哥的眼珠子呢。”又告诉张序之:“叫唐姐姐。”

泰宁公主偷偷道:“母后本来也想见见诸位的,谁知不凑巧,这回就罢了,过了年元宵节再见也一样。”

太后不言不语看向了端王,端王却心知肚明,他叫人先去江西把晏家摸了个透底,这定情玉佩的事是真的,可却不是他的,估计是晏玉成的亲爹的,他不过叫人问了玉佩的样式,仿造了一块成一对的,所以在这件事上压根不用他收买。任谁去问都是铁证。

可饶是这样,谁也不能否认太后的精明,皇上把认孙子的话一说,太后就“哼”了一声,把茶碗一搁。皇上心里一颤,忙笑道:“当然,这还要看母后的意思。”

晚上徐景焕回来。提起这事笑道:“子澄说今年的桂花酒比以往的都好。”

打这以后,徐老太太就经常请曹姨娘过府说话,时常得了好东西好料子也会匀过去一份。当成亲戚走动起来,杨四奶奶固然生气却也没法子,她想借“徐家是康王的人,杨家是端王的人,两边不宜走动太勤“做借口去向允国公告状,可允国公哪里关注这件小事,如今整个京城议论纷纷的都是端王爷和晏玉成。

安成郡王笑道:“毕竟是大儒,心胸开阔,也是一片爱女之心,晏恪芳死后,晏玉成就被交给了晏三太太抚养,她当时正怀着晏家大姑娘,对出生丧母的晏玉成十分怜惜,晏玉成长大后,也没有隐瞒他的身世,晏玉成便照着辈分称呼舅舅舅母,就是外人跟前也毫不避讳的,别人要是问起来,便说晏玉成是自家姑奶奶的儿子,姑奶奶早逝,自己当亲儿子养的。”

许嬷嬷微微点头:“张二爷是个精明能干的,又是太后娘娘的孙辈,太后几次要替他做主,却碍着瑞王爷不好开口。”

安成郡王也是不解:“前两日皇叔向皇祖父进言,举荐了两个寒族子弟,说英雄不问出身,但凡都有才学的都该予以任用,皇祖父十分高兴,夸赞皇叔慧眼识英才,皇叔便高兴地说要办一次宴会,把差不多年纪的人都请来,大家切磋文章,探讨国家大事,也有益于挑选人才,我想也许就是为这个吧。”

唐囡囡眼睛直转:“现在办也不晚哪,如今你可是我的侄媳妇,我自然要护着你,若是你被人欺负,我这个长辈的脸可往哪儿搁。”说着真的要去唐家。

董老爷和董太太上京本打算替董子澄置办婚事,如今见董子澄不愿成亲,也就不勉强了,年下是最忙的,夫妻二人便定了九月初的日子回杭州。

他附在端王耳边说了他所知道的事情,端王眼前一亮,杜翎笑道:“晏家也没有严防死堵的遮掩这件事情,晏玉成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名义上是晏大人的儿子,实际上一口一个舅舅,毫不避讳,若是王爷能把这件事情认下来,晏家还能否认不成?”

徐景焕哭笑不得,道:“这话以后可不能说了,他对你很上心,你嫁给他也不算委屈,以后可不能这样随意甩脸色给人看。”

徐妙筠继续道:“至于徐家,祖父光风霁月,对朝廷忠心耿耿,祖母相夫教子,更是徐家的大功臣,我们徐家原本和任何一个家族都没什么不同,不过是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至于被抄家贬谪,是小人当道!佞臣诬陷!所以民女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有些不悦:“哪家的姑娘呀?难道我们伯让还配不上么?”

冯贞贞虽然嘴严,可她不对旁人说,却对唐囡囡不设防,说了个底儿净,唐囡囡大惊失色,赶忙跑到康王府给安成郡王报信。

徐妙筠笑道:“你可真是倒霉,那后来怎么样了?”

大太太虽然客气,却也没有诚惶诚恐,说了两句恭贺的话,左氏笑道:“王妃正说呢,您要是来了请您去正堂说话。”

这次徐妙筠睁开了眼睛:“我有什么秘密?”

安成郡王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徐景焕无奈的笑笑,最后留下一句:“最重要的是,我妹妹也心悦于你,她心甘情愿的嫁与你才成。”

大太太忍俊不禁:“你这个孩子。”

张飒笑吟吟的看着,并不阻拦,张序之犹豫了一下,怯怯的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吧唧了几下,又咬了一大口,把徐妙筠乐得不行,看方方正正的点心上被咬出来的小小的牙齿印,也没有嫌弃,两大块点心就被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给解决了。

冯贞贞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唐家这才开始着急,于是走了太后的路子,把皇后的堂妹,也就是唐裕妃送进了宫,太后喜欢皇后的贤德,怕皇上不亲近唐裕妃,还特地把皇后的亲妹妹指给了自己的大侄儿,也就是谢大老爷,以示自己对唐家的恩典。

安夫人脸色全都白了,不住地出冷汗,端王妃则一声不吭站着,徐沛凝想了想,事情闹大了,谢家是要跟着吃亏的,如今谢家要把女儿嫁到徐家,也算是自家人了,她怎么也不能叫谢家吃亏啊。

谢大太太叹道:“先照顾冯姑娘,等冯姑娘好了再说吧。”

安成郡王放下笔,道:“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我和她男女有别,动情已是逾礼,若是贸然上门求娶,只怕更坏了彼此的名声,罢了罢了,也是我们没缘分吧。”

唐囡囡有意撮合徐妙筠和安成郡王,可也知道这事急不得,最要紧的是徐妙筠根本无意于安成郡王,她也是没处使劲,今儿去冯家做客,本想探探徐妙筠的口风,可又有冯太太和冯大奶奶陪着,没好意思问,想着快要回家了,总不能空手而回,便在车上悄声问徐妙筠:“你有中意的人没有?”

过了两日便是端午节,徐妙筠却称病没去凑热闹,只陪在徐景焕身边说话逗乐,徐景焕已经能起身了,身上的瘀伤也都好的七七八八,就是有些内伤,太医说要慢慢调理。

谁知还没走多远,就有一个容貌秀丽的年轻姑娘扑了过来,一头撞进他怀里,大喊:“公子救命!”

晏家很快派了人来问究竟,也被圣旨吓了一跳,徐老太太只得又解释了一遍,徐景焕则直接跑去找安成郡王,安成郡王愕然:“我看你着急忙慌的以为是你的婚事呢?再者说,你大堂妹不是说亲了?你大堂兄比她年纪大,难道还没说亲事?”

徐景焕诚恳道:“那这件事就拜托郡王了。”

正说着,徐润安和徐景焕过来了,晏夫人又夸徐景焕:“连中三元,老爷说建朝以来也是头一份呢。”

要说徐妙筠反应也够快,一见不对,“哎呀”一声捂着脸跑了出来,差点撞上后头的银杏。徐景焕先是惊愕,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刚才的人是徐妙筠,不禁气的手直抖,可旁边还坐着张飒,杨敏之,董子澄,安成郡王,唐翼然诸人,又不能脾气。

徐妙筠接过书没吭声,却暗暗腹诽,看来先生你注定要丢脸了,以前好几个先生教也没学会呢。

徐老太太叹气:“你也尽力了,你毕竟是晚辈,何文远不会来道歉的,也到底是人家的儿媳妇,又生了儿子,只要何承嗣对你姑母好,我也不求什么了,何家这门亲,逢年过节的走动着也就罢了,别的也不多求。”

徐妙筠道:“多谢郡王关心,虽说不上和每个人都亲姐妹一般,可有两三个挚友,也足够了。”

泰宁笑道:“不妨事,叫个人去说一声就是了。”竟是非要拉着一起去,徐妙筠无法,只得派人回去说一声,和泰宁,唐囡囡和冯贞贞一起去了金石斋。

沉烟楼的学生里,皇亲国戚有不少,今儿宫里赐宴,明日奉诏进宫,尤其是泰宁公主,十天里只有两三天过来,她是皇后所出,是皇上的嫡长女,因此备受宠爱,也养成了骄纵蛮横的性子,她和唐囡囡也是表姐妹,听说学里来了个敢与安长宁抬杠的人,也是十分好奇,遂一大早就赶到学里,见了徐妙筠,先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妙筠极是疑惑,冯贞贞已经小声道:“这就是泰宁公主。”

安长宁在家中是幼女,向来得宠,又说一不二惯了的,何时受这样的气,伸手就欲打,却被一人隔开。

徐妙筠忖思,既如此,遇见几位郡王的概率便大大增加了,也不知康王妃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今日让她和三位郡王见礼便有些出格了,看这意思以后吃饭请安都会遇到,只怕见面的机会更多,难道康王妃真的想叫自己做她的儿媳妇?

所以,沉烟楼里一定有视她为眼中钉的人,不管是谁,一定看她不顺眼就是了,看来她以后要谨慎再谨慎,绝不能再吃这样的亏。

徐妙筠笑道:“咱们也快些换了衣裳过去吧,别晚了上课的时辰。”

徐妙筠笑道:“我摘桃花可不是为了观赏,而是为了做桃花酿,桃花酿是可以吃的,到时候不管是酿酒还是做点心都是极好的。”冯贞贞笑道:“我倒是吃过桂花酿,桃花也能吃?”

董子澄已经气愤道:“难怪冯逸荃突然这么殷勤,原来是赎罪来的,真是岂有此理。”

董子澄嘀咕:“要何文远低头?只怕难!”

大家又是一番忙乱,把何文远抬进了屋子歇下,何大奶奶此时恨极了何太太,也不搭理,径自回了院子收拾东西要走,何秉书急的跟在后头劝,何大奶奶怒视着他:“你虽然姓何,却是我生的,如今我是要走的,你要留下便留下,我以后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李茂文扫了一眼卷子,有些惊诧,望向了徐妙筠,见她笑意盈盈,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后面的何音等人依旧不知该写什么,为难的紧,见徐妙筠都交卷了,越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