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徐家的女儿?徐家大姑娘定给了苏阁老的嫡长孙,小姑娘又定给了安成郡王,虽然剩一个二姑娘。却是倾国倾城,怎么也不会便宜了杨家。

皇上大笑起来:“还是伯让会管人,这两个皮实的一上午差点没把屋顶掀翻了。”安成郡王上前给皇上请安,语气里也带着些责备:“皇祖父太纵容他们了。”

徐妙筠道:“我知道,张家二爷叫张飒,他和我哥哥是朋友。”

徐老太太道:“是,听说人很沉稳,正好叫妙筠跟着学学,以后再这么刁蛮任性可就不成了。”

唐囡囡拉着徐妙筠得意的扬长而去,徐妙筠觉得很有意思:“这算是以暴制暴了吧?说真的,你祖母真的要办赏菊会吗?”

安成郡王却不好说话了,不过他想着董子澄和唐翼然最是投契,便建议徐景焕让唐翼然去探探口风,徐景焕应允了,走了一趟唐府,唐翼然便私下约了董子澄喝酒。

杜翎却福至心灵,想起昨日去街上闲逛,结果看到晏三老爷的外甥晏玉成在酒楼和人打架的事情,心中一动,道:“王爷可知道晏家有一段秘闻?其实也算不得秘闻了……”

徐景焕在车上问徐妙筠在宫里皇上问了什么,她说了什么,徐妙筠却一概不记得了。

徐妙筠的神色有些激动,而皇上的神色却有些凝重,安成郡王有些不安,康王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镇定。

皇上笑笑,康王忙道:“父皇,儿臣早就考虑了伯让的婚事,伯让是长子,最好娶个性子温和的,要是性子掐尖要强,将来仲然叔宁娶了儿媳也是容不下,倒闹得家宅不宁。”

冯贞贞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说了不少安慰的话,无功而返。

那丫头忙点头,领着徐妙筠去客人歇脚的院子,徐沛凝本来要陪着,唐囡囡自告奋勇:“我陪她一起去,这府里我也都熟悉。”

主要还是因为徐润安和谢芝兰订了亲,大太太是谢芝兰的婆婆,自然也就是左氏的长辈了。

徐妙筠眯着眼睛,还贪恋竹簟的温凉,道:“祖母上了年纪,不喜欢出门,天气又热,多半不会去的,大伯母对京城的人事也不熟悉,这样的场合到的又都是非富即贵,多半也不会去,顶多派管事去送贺礼,我自然也不会去了。”

徐景焕道:“我的顾虑想必郡王也是明白的,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求她荣华富贵,只求她平平安安,我之前是反对她嫁入王府的,可如果郡王有能力护佑她平安,有能力让她一生无忧,我也是不会反对的。”

安成郡王不说话了,唐囡囡怒道:“一问你就这幅样子,活该妙筠瞧也不瞧你一眼。”

张序之眼睛直盯着,小手指含在嘴里,显然很羡慕,可却没有开口要,徐妙筠看看他,觉得他很有趣,遂递到他嘴边:“甜的,很好吃。”

唐囡囡眉毛一挑:“谁敢?我还正想说这事呢,难道你就白白挨了一下子没想过报仇啊?安长宁那个人素日里太嚣张了,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只当咱们好欺负呢。”

说是得了急病,可真相究竟如何早已经不得而知,不知怎么,皇上把这笔账算到了皇后头上,不管凶手是不是皇后,皇后都百口莫辩,帝后感情越来越差,后来皇上甚至一连三个月没见皇后的面。

冯夫人的话不仅难听,还把安家的老底都掀了,安贵妃的父亲其实只是个贫苦的百姓,养着一儿一女,皇上微服出巡的时候见安贵妃荆钗布裙,难掩丽色,这才收入**。

谢大太太忙叫了两声佛,安下心来,这才去看冯贞贞,徐妙筠正拿着帕子替冯贞贞擦额头上的墨迹和血迹,准备上药,服侍冯贞贞的丫头反倒吓得瘫坐在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唐囡囡气的和谢大太太告状:“您可要替贞贞主持公道。”

徐景焕有些差异,他没想到徐妙筠会这样衡量,一时间十分感动,眼底一片晶莹:“你不用考虑这些,你更喜欢和谁共度一生便选谁。”

冯大奶奶和冯太太果然十分欢喜,冯家只有冯贞贞一个姑娘,去了沉烟楼后,家里更冷清了,如今见三个姑娘叽叽喳喳说话,十分高兴,冯太太拿出了珍藏的好茶叶,冯大奶奶则摆了一桌**里赐下来的点心果子,由着几个人说笑,晚上又留在了冯家吃晚饭,快到宵禁的时候冯大奶奶才放人,叫了家里的管事亲自送唐囡囡和徐妙筠回家。

唐囡囡拍手道:“没有苦主,顺天府自然不会名正言顺的审理,顺天府不审理,澹台大人也不敢出头,澹台大人不出头,端王也不会有所忌惮,再加上百姓造势,一环扣一环,妙极,真是妙极!”

孙继良好色,经常流连秦楼楚馆,这几日因为把徐景焕打的在床上起不来,他心情颇好,在楚燕楼一连三天大摆筵席,饮酒作乐,直到第四天早上才醉醺醺的出来。

直到第二日,皇上竟下了旨意给徐景焕和晏静宜赐婚,徐景焕才明白症结所在,晏家和徐家提的是徐润安和晏静宜,可安成郡王却以为是徐景焕和晏静宜,圣旨上自然也是徐景焕和晏静宜。

安成郡王一听也是大吃一惊,道:“孙家三少爷孙继良可不是个良人,如今才十八岁,房里大大小小的通房丫头就七八个,听说还有两个是孙家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呢,连长辈的婢女都敢染指,足见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分好色,性格又暴戾,可不能叫晏姑娘往火坑里跳。”

如今晏老爷在顺天府做官,说出去固然有面子,可也要左右逢源,一不小心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反正和徐家扯上了关系,与其弄得里外不是人,倒不如刚开始就亲亲热热的,以后晏家有事徐家也能拉一把。

可看清屋子里的人后才傻了眼,徐景焕小小的书房少说坐了五六个人,都是年轻男子,徐景焕坐在书桌后头,神情愕然的望着她,其余人也都是或疑惑,或意外。

徐妙筠不禁暗暗庆幸,可下学的时候却被李茂文叫了过去:“昨日不在,今儿补回来,想来你也知道题目是什么,写上一诗交差。”

何大奶奶是吃过了晚饭才回去的,徐老太太这才叫了徐景焕和徐大老爷祖孙母子三人说了何家的事,徐景焕有些惭愧:“也怨景焕没本事,不能替姑母出气。”

康王妃忖思片刻,笑道:“你们关系好,去吃顿饭也是应该的,没这么多讲究,不过去了八成要去给唐家的夫人奶奶们见礼,你可准备礼物了?”

徐妙筠笑着摇头:“我要赶着回去呢,否则王妃会担心的。”

康王妃自然知道绿绮琴的含义,把琴送给徐妙筠也有那层意思,可如今见徐妙筠把琴送回来,还振振有词,忍不住叹了口气,命人把琴收下:“无妨,倒是我,只觉得这琴好,正适合你用,倒没想到这一层,罢了,再叫人给你找一把琴用吧。”

徐妙筠道:“我可不敢,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和我什么相干,这琴是康王妃送我的不假,你若是喜欢,你若也有这个本事,就叫康王妃也送你一把,无需这样口出恶言,恶语伤人,未免叫人觉得你小家子气,一把琴都容不下。”

菊霜笑着指着空空的床铺:“王妃怕姑娘睡不惯府里的被褥,所以虽然准备了新的,却没铺上去,只看姑娘的意思,姑娘若是用自己的便用自己的,若是用新的,奴婢立刻取来铺上。”

徐妙筠没做声,按说她是新来的,谁都不认识,也不可能和谁有过节,可今日这事摆明了是针对她的,不然守门的婢女不会信誓旦旦的说除了丹桂没人进过琴室,那琴弦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断掉。

芳玉郡主嗤笑:“虎?她也配?顶多是个小狐狸精罢了。”两个姑娘大笑起来,带着些肆无忌惮的张扬。

冯贞贞虽然生性羞涩,可一旦熟悉起来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问徐妙筠为什么要摘桃花:“好好地花长在树上叫大家看不好么?做什么摘下来?就是精心养着,也不过三两天的功夫就败了。”

张飒道:“原该如此的,可端王爷却说当年徐家一事经了他的手,若为徐家平反,总得有个由头,那不就是他冤枉了好人?非得自请削爵,你们也知道,皇上最是疼爱端王,便把那圣旨作废,还授意冯逸荃不要给景焕太高的名次。”

徐景焕喝了口茶,道:“该怎么办怎么办,姑母毕竟是何家的媳妇,如今虽然为了一口气搬出来,可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去,可也不能那么轻易就回去了,非得何文远亲自来道歉,三次登门,我才能放心的把姑母送回去。”

徐妙筠小跑着跟上哥哥的步子,小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咱们闹僵了,姑母不好做人。”

徐妙筠几乎是文思如泉涌,一气呵成,等写完后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越看越满意,署上名字上前交给了李茂文。

徐景焕早就猜到唐翼然身份定然十分尊贵,却也没想到他是皇后的侄儿,那不就是敬国公唐家的少爷?

何太太哼了一声,道:“他巴结的是徐家,和何家什么相干。”

冯逸荃忙道:“皇上为难,无非是不想叫端王爷受过,也不忍心叫安成郡王失望罢了,依臣愚见,这就好比是两家求一女,究竟许给谁的问题罢了。”

徐妙筠这才放心,等徐景焕来给何大奶奶问安的时候便问徐景焕:“一起喝酒的都有谁?”

何承嗣不解,道:“那父亲为何把徐家兄妹请到家里来住着?一开始就撇清关系不好么?”

他不管是对徐妙筠还是对徐景焕都十分亲热,徐妙筠笑道:“去找音姐姐玩儿呢。”

事关何家姐妹的恩怨,徐妙筠立刻闭了嘴,借了何音的一本书看,何音却被这个话题撩起来了,有些坐不住,一会呆一会皱眉,没个消停的时候。

外院的酒席也不欢而散,何大爷不免有些不悦,回去后便对何大奶奶道:“正热闹着,你来说这些做什么,惹得大家都不高兴。”

何大奶奶很是坚持:“不行,家里每个长辈,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悔也晚了。”

徐景焕安慰了两句,叫丫头护着回房歇息,其实他这也是一种试探,定国公府是京城勋贵,说白了,也是靠着皇上恩宠过日子的,因此最擅长揣摩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