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郡王却不好说话了,不过他想着董子澄和唐翼然最是投契,便建议徐景焕让唐翼然去探探口风,徐景焕应允了,走了一趟唐府,唐翼然便私下约了董子澄喝酒。

过了中秋节,徐妙筠的亲事也定下了,徐老太太便和董太太一起琢磨着给董子澄说亲事,董子澄知道徐妙筠要做郡王妃了,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跑去恭喜她。

徐景焕在车上问徐妙筠在宫里皇上问了什么,她说了什么,徐妙筠却一概不记得了。

她下了决心,即便得罪了皇上,也不能叫皇上误会徐家,徐家走到今天,已经等了太长时间,她要好好回答,不能因为她让徐家被连累。

皇上笑笑,康王忙道:“父皇,儿臣早就考虑了伯让的婚事,伯让是长子,最好娶个性子温和的,要是性子掐尖要强,将来仲然叔宁娶了儿媳也是容不下,倒闹得家宅不宁。”

凤求凰,凤求凰,这意思不言而喻,徐妙筠不想要,却不知道该怎么退还,十分郁闷。

那丫头忙点头,领着徐妙筠去客人歇脚的院子,徐沛凝本来要陪着,唐囡囡自告奋勇:“我陪她一起去,这府里我也都熟悉。”

说起来左氏进门也是太后做主的婚事,当初大家都不肯把女儿嫁给瑞王,太后心里是有怨气的,后来大家见瑞王生下了世子东瑜,瑞王府又受到格外恩宠,便起了心思想把女儿嫁给东瑜,太后却一个都没答应,说他们都是攀龙附凤的小人,亲自做主把一个刚进翰林院的年轻书生左奉文的妹妹左氏许给了东瑜。

徐妙筠眯着眼睛,还贪恋竹簟的温凉,道:“祖母上了年纪,不喜欢出门,天气又热,多半不会去的,大伯母对京城的人事也不熟悉,这样的场合到的又都是非富即贵,多半也不会去,顶多派管事去送贺礼,我自然也不会去了。”

安成郡王有些糊涂,听不明白徐景焕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成郡王不说话了,唐囡囡怒道:“一问你就这幅样子,活该妙筠瞧也不瞧你一眼。”

那边张序之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更坐不住,扭着身子要出去,张飒没法子,只好道:“我们家这个小魔星闹着要出去,我先告辞了,改日再聚吧。”

唐囡囡眉毛一挑:“谁敢?我还正想说这事呢,难道你就白白挨了一下子没想过报仇啊?安长宁那个人素日里太嚣张了,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只当咱们好欺负呢。”

安成郡王道:“其实皇祖父以前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疼爱皇叔的。”

冯夫人的话不仅难听,还把安家的老底都掀了,安贵妃的父亲其实只是个贫苦的百姓,养着一儿一女,皇上微服出巡的时候见安贵妃荆钗布裙,难掩丽色,这才收入**。

谢芝兰镇定些,劝慰谢大太太:“娘别担心,已经请了太医瞧了,想来不会有事,如今最要紧的是如何解决这件事。”

徐景焕有些差异,他没想到徐妙筠会这样衡量,一时间十分感动,眼底一片晶莹:“你不用考虑这些,你更喜欢和谁共度一生便选谁。”

徐妙筠道:“既然没有课,那我要回家照顾哥哥的,哥哥还没好利索呢。”

唐囡囡拍手道:“没有苦主,顺天府自然不会名正言顺的审理,顺天府不审理,澹台大人也不敢出头,澹台大人不出头,端王也不会有所忌惮,再加上百姓造势,一环扣一环,妙极,真是妙极!”

徐妙筠冷冷道:“我才不管他背后是谁,把我哥哥害成这样,我一定替哥哥讨回来。”

直到第二日,皇上竟下了旨意给徐景焕和晏静宜赐婚,徐景焕才明白症结所在,晏家和徐家提的是徐润安和晏静宜,可安成郡王却以为是徐景焕和晏静宜,圣旨上自然也是徐景焕和晏静宜。

徐景焕忙道:“千万别,皇上偏心端王,你这么一说,皇上多疑,说不定会怀疑你的用心,到时候定不会像现在一样信任你,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找安成郡王,请他出面在皇上面前露个口风,说徐家要和晏家结亲了,皇上若是明白,自然不会应允端王爷,也就不用你出面了。”

如今晏老爷在顺天府做官,说出去固然有面子,可也要左右逢源,一不小心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反正和徐家扯上了关系,与其弄得里外不是人,倒不如刚开始就亲亲热热的,以后晏家有事徐家也能拉一把。

唐囡囡不住点头,显然也有兴趣,晏家姐妹只是笑,并没有插嘴,徐妙筠知道晏家规矩严,倒也没有撺掇她们,只怂恿冯贞贞:“咱们俩身量差不多,我借给你,你穿回家,保管把你祖母吓一跳。”

徐妙筠不禁暗暗庆幸,可下学的时候却被李茂文叫了过去:“昨日不在,今儿补回来,想来你也知道题目是什么,写上一诗交差。”

徐妙筠连连点头:“祖母的屋子是我和姑母一起布置的,照着在杭州的屋子,一点也没有变动。”

康王妃忖思片刻,笑道:“你们关系好,去吃顿饭也是应该的,没这么多讲究,不过去了八成要去给唐家的夫人奶奶们见礼,你可准备礼物了?”

泰宁在宫里纵然娇蛮,可在李茂文跟前可不敢乱来,一直等李茂文回到位置上低头喝茶,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抽走了徐妙筠的卷子,徐妙筠愕然,差点惊叫起来。

康王妃自然知道绿绮琴的含义,把琴送给徐妙筠也有那层意思,可如今见徐妙筠把琴送回来,还振振有词,忍不住叹了口气,命人把琴收下:“无妨,倒是我,只觉得这琴好,正适合你用,倒没想到这一层,罢了,再叫人给你找一把琴用吧。”

大家哗然,看向了说话的人,徐妙筠看着那人道:“你是谁?”

菊霜笑着指着空空的床铺:“王妃怕姑娘睡不惯府里的被褥,所以虽然准备了新的,却没铺上去,只看姑娘的意思,姑娘若是用自己的便用自己的,若是用新的,奴婢立刻取来铺上。”

葛凤玉看到断琴后,倒也没有责备什么,只是摸着琴叹气,道:“这也是没缘分,罢了,再去库里取一把琴你暂用吧。”

芳玉郡主嗤笑:“虎?她也配?顶多是个小狐狸精罢了。”两个姑娘大笑起来,带着些肆无忌惮的张扬。

冯贞贞却是拉住了徐妙筠的手,言辞中带着些恳求:“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害怕,到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飒道:“原该如此的,可端王爷却说当年徐家一事经了他的手,若为徐家平反,总得有个由头,那不就是他冤枉了好人?非得自请削爵,你们也知道,皇上最是疼爱端王,便把那圣旨作废,还授意冯逸荃不要给景焕太高的名次。”

董子澄道:“要不是亲身体会,我也不说这个话了,我和他又没仇,做什么诋毁他?景焕哥这个人你也知道,得罪他倒没什么,得罪他妹妹,比得罪他还厉害,这不都是为了替他妹妹出气么,也难为景焕哥了,这边是妹妹,那边是姑母,总不好真的撕破脸叫他姑母难做人,唉!”

徐妙筠小跑着跟上哥哥的步子,小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咱们闹僵了,姑母不好做人。”

待几个姑娘坐定,这才道:“既然是入学考试,不会有什么难度,可也不会很简单,以往我都是叫她们即兴作诗,今天也就罢了,你们自己看着写一篇文章吧,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不拘诗词歌赋,只要写出来就成。”

徐景焕早就猜到唐翼然身份定然十分尊贵,却也没想到他是皇后的侄儿,那不就是敬国公唐家的少爷?

何太太和何大奶奶都极为惊讶,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就轮到何家了呢,要知道冯家和何家并没什么来往,冯大奶奶含蓄的提了一句:“听说何大奶奶的侄儿参加了春闱,大有前途,哥哥如此,想来妹妹差不了,我也是想叫我们贞贞多学点好的。”

冯逸荃忙道:“皇上为难,无非是不想叫端王爷受过,也不忍心叫安成郡王失望罢了,依臣愚见,这就好比是两家求一女,究竟许给谁的问题罢了。”

二月初九是会试的第一场,何秉书亲自送徐景焕和董子澄去贡院,他本来参加了今年的乡试,却没有中举,因而与会试失之交臂,十分遗憾,也是因为这样,他对中了解元的徐景焕格外钦佩,这些日子对徐景焕简直是言听计从。

何承嗣不解,道:“那父亲为何把徐家兄妹请到家里来住着?一开始就撇清关系不好么?”

丹桂有些不满:“这两日三姑娘都对姑娘阴阳怪气的,姑娘何苦贴上去受气。”

事关何家姐妹的恩怨,徐妙筠立刻闭了嘴,借了何音的一本书看,何音却被这个话题撩起来了,有些坐不住,一会呆一会皱眉,没个消停的时候。

一桌子人一眨眼走个精光,何大奶奶气的要命,想自己在何家十几年,生了嫡长子何秉书,又里里外外的操持家务,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她的侄子侄女儿来,何太太却这样的摆脸色,分明是给她难堪,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