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郡王吃完晚饭才出宫,徐景焕还在康王府等着,可脸上已经有几分笑意了,安成郡王笑道:“你不问一问结果吗?”

康王知道后还特意来拜访老太太,有些忧心忡忡:“先是和苏阁老结亲,又和晏家结亲,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多心。”

徐沛凝笑道:“这还要打听杨太太之前住哪儿?左右邻居有什么人?是不是还住在哪儿?说出去的话要对的上才是。”

一行五个人浩浩荡荡去了醉仙楼,徐妙筠打定主意要让诸人大吃一惊,遂在马车里换了衣裳,穿着宝蓝色的锦袍,头上束着金冠,唇红齿白的,还真像哪家的贵公子,徐妙筠也没有遮脸,只拿一把折扇半挡着,大摇大摆进了醉仙楼,银杏在后头笑眯眯的跟着,也觉得很有意思。

徐妙筠大吃一惊半天没反应过来,喃喃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是因为这样,太后和皇上对瑞王都十分愧疚,也对东瑜世子十分宠爱,对东瑜世子的儿子也十分宠爱,虽说是有意补偿,可也只是补偿而已,毕竟这瑞王因为身体的缺陷是不能继承了皇位的。

安成郡王虽然说话得体,可康王妃还是敏感的察觉了儿子的不对劲,她心中一动,低声问安成郡王:“你是不是对徐姑娘有什么情愫?”

特意换了位子坐在徐妙筠前面的唐囡囡和泰宁都听到了徐妙筠的低语,不禁相视而笑,也学着一个从头一个从尾开始猜。

唐囡囡性格开朗,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一直到吃了晚饭才意犹未尽的回去,徐妙筠陪坐在一旁,却是累的不行,回去后趴在床上不想动弹,菊霜笑道:“囡囡小姐最是活泼好动,精力也旺盛,有一回在宫里和几位郡王嬉冰,几位郡王都累了,她倒还是精神奕奕的,提起玩啊,她可比谁都活泛。”

安宜郡王吐了吐舌头,跟安清郡王一起等徐妙筠出门,一同去上学。

徐妙筠低着头只是不吭声,希望康王妃觉得自己木讷,可康王妃却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心里想,到底是大家闺秀,谨言慎行的,就比那些自以为伶牙俐齿,实则巧言令色的强!

第二日一早徐妙筠便带着丹桂银杏去了沉烟楼,徐景焕便等着何承嗣和何秉书进门,两个人来的倒是早,何承嗣和和气气的,何秉书恭恭敬敬的,徐景焕也没有摆架子,亲亲热热的拜见了姑父,然后请人带去内堂见何大奶奶,他则带着何秉书去书房说话。

大门两旁整齐的站了十几位年轻的姑娘,清一色的穿着鹅黄色的小袄,柳绿色的裙子,绿色绣鹅黄色小花的鞋子,宛如春天刚抽条的柳枝,柔嫩,娇软,沉烟楼的四位先生也都站在门前。

徐景焕点点头,为今之计是徐家上京的事,他已经写信回去,相信祖母也会早早的打点,准备进京,可出的日子还是要等圣旨到了才能定,不然会惹人非议。

何大奶奶破涕为笑,指着徐妙筠对徐景焕道:“瞧这张小嘴,巴巴的,亏得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呢,也不怕人笑话。”

都说不打不相识,自那日起了矛盾,董子澄竟和唐翼然投契起来,两个人都是家人娇惯着长大的纨绔膏粱,很是说得上话,后来唐翼然亲自送印章给董子澄,董子澄便请他喝酒,这样一来一往的,两个人竟成了知己。

何太太喝道,阴狠的瞪着何大奶奶:“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向着自家人说话,倒偏向一个外人,我看当初就不该叫他们兄妹住在府里,没有他们,我们安安生生的不知道多清净,自她来了,生了多少事,惹得我们音儿又是生气又是受辱,还不快把这个克父克母的丧门星赶出去!”

算起来便是一年两次淘汰,淘汰旧学生,同时也招新学生,如今三月初,早过了选拔的日子,能进来全靠李茂文的面子。

少年十分讶异,看向了董子澄,又看了看徐景焕,似乎有些不相信,可看着张飒的面子,还是道:“既然是张大哥的朋友,那就算了,下次可别让我再碰到他。”

何太太正疑惑怎么冯大奶奶不递个帖子就贸然上门了,闻言笑道:“都上学去了。”

前些日子皇上在康王爷的劝说下终于答应为徐家平反,还应允如徐景焕春闱榜上有名,不仅为徐家平反,还会追封徐义臣,这也就是承认了当年是冤枉了徐家。

随即又哼了一声:“也是,连庆山先生教你都不好好学,进了沉烟楼也是白搭。”

可以说,没有徐义臣,就没有何家的今天,可谁又知道后来的情况急转直下呢,徐义臣获罪,徐见明被控告私通海盗,这罪名连何承嗣听着都新鲜,徐见明不过是有个同窗是福建人罢了,怎么也不可能和福建海盗扯上关系。

徐妙筠摇头,脸上还有一丝不敢置信:“先生问我愿不愿意进沉烟楼,他可以帮我写推荐信。”

徐妙筠忙在心里暗暗请佛祖保佑,让哥哥也做状元,跨马游街一回,天上爹娘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何音忍不住道:“你可知道庆山先生的才学有多厉害?怎么可以丢到脑后?”

徐景焕暗暗皱眉,却不得不应付着:“今天刚到,还未来得及上门拜会。”

还真叫徐景焕说中了,自打出了杭州,董子澄就没碰过书本,越的心虚,刚要说什么,船身忽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垂着的雕花宫灯也霎时灭了,丹桂和银杏没站住,摔在了地上,徐景焕紧紧抱住了徐妙筠,扶着桌子不敢撒手。

没想到刚消停两天,杭州那边便来信了,信上说沈知府被抄了家,正押送入京,张家也受了牵连,其余几家被抓进去的老爷也都被放了出来,只有张老爷和张家大爷被押解入京,说是买卖功名,只怕要判个秋后问斩的结果。

徐景焕跟着岑家两兄弟一起去迎亲,一来他是嫡亲表兄弟,二来他有了解元的功名,无论是岑家还是连家都很有面子。岑太太忙着在家招呼客人,虽然各色东西都是提前预备好的,可临了还是忙的团团转。

船老大是杭州人,知道船上的人是今年乡试的头名,自然不敢怠慢,亲自送了些鱼虾蟹过来,瞧着都是上好的,徐景焕却没有白占便宜的习惯,见徐妙筠高兴,便拿出五十两银子叫东亭出面请船上的人喝酒。

老太太却是一笑:“杭州不比京城,天高皇帝远的,一句欺上瞒下便可把事情都推到了沈知府身上,收受贿赂,也可以说成是沈知府自己所为,所有的恶事,也都可以归结于沈知府的自作主张,狐假虎威,这样一来,牵扯的人就多了,水混了才好摸鱼。”

徐景焕道:“祖母放心,我刚从董家回来,董家还没出事,我听子澄说,一向孝敬的银子都是跟着中秋节礼送过去的,正巧今年的还没来得及送,怎么单单逮住了张家?”

徐妙筠立刻跑到徐沛凝和徐静含住的院子里去炫耀:“我要去外祖母家了。”

董子澄被点破,有些讪讪的:“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多个路子。”

张宝儿羞涩的行了礼,何大奶奶很是喜欢,给了见面礼,正好何秉书过来,张宝儿的脸更是跟火烧一样,徐妙筠见张宝儿的意思太明显,怕姑母多心,打趣道:“秉书表哥,宝儿那天在楼外楼看你难住了魏涯,很是敬佩你哦。”

徐景焕道:“他人生地不熟的,问的谁?”

费文道眼中精光一闪,道:“今天就比围棋,今天你若是赢了我们,我甘愿去你们文华书院挑水砍柴,做一个月的杂役。”

老太太笑道:“你也别顽皮了,于妈妈和万妈妈一来,定是要住两天的,你去找你大姐姐,帮着打点两间屋子出来。”

“祖父知道爹去世了,一气之下跑到宫门口去哭先帝喊冤,被端王羞辱,康王这个时候站出来求情,又有祖父的故交帮着说话,皇上这才赦免了祖父的大不敬之罪,只是抄了家,连着大伯父一起被免了官,贬为庶民,祖父回去后就一病不起,后来郁郁去世,娘也是无法忍受爹去世的噩耗,上吊自尽了,当时徐家乌云罩顶,岌岌可危,祖母不敢在京城多停留,便举家迁回了杭州老家。”

徐妙筠闻言更害怕,期期艾艾的走过去,喊了声哥哥,徐景焕放下书,到没有脾气,反而笑道:“叫银杏服侍你洗漱,换身衣裳再去我书房。”说着起身就要走。

这下不光徐沛凝和徐静含,连在一旁伺候的丫头也吃吃笑了起来。

于妈妈接着道:“谁说不是呢,二姑娘长得最美,可要说聪明机灵,识大体,二姑娘就是不如大姑娘,大姑娘真真是嫡出的尊贵气派,听说读书写字也是拔尖儿,十五岁的年纪,处理起事情来井井有条,徐家上下仆妇没有不服的,三姑娘倒是平平,虽说样貌清秀,可和前两位姑娘一比就不够瞧了,只不过性子活泼,一看就是娇养着长大的。”

次子:皇上—皇后唐氏:

顺天府的鸣冤鼓被敲响,很快引了一大群人围观,指着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孙继良窃窃私语,要知道,顺天府可是晏三老爷的地盘,他正恨孙继良打伤了他的女婿,此时见孙继良成了被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有了理由能名真言顺的替徐景焕出气,他立刻叫人把孙继良锁了进去,开堂审理。

孙家大少爷很快带着人找了过来,要把孙继良带走,并要求严惩杨敏之的几个心腹,晏三老爷也不是吃素的,只答应请大夫给孙继良看伤,却不许孙家把人带走,又把杨敏之请了过来

要知道,杨敏之可是皇上的心腹,跟着他办事的人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孙继良不过是个仗着恩荫混日子的二世祖,几个人又说的明明白白,是孙继良强抢民女在先,他们见义勇为在后,无非是下手重了些。

杨敏之冷冷看看孙家大少爷:“我这几个兄弟都是军营里出来的,性子耿直,下手又重,把令弟打成这样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过退一步说,令弟若不是强抢民女,想来也不会挨打了。”

孙大少爷噎住了,他哪敢跟杨敏之对着干,只得眼睁睁看着杨敏之把几个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