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样,太后和皇上对瑞王都十分愧疚,也对东瑜世子十分宠爱,对东瑜世子的儿子也十分宠爱,虽说是有意补偿,可也只是补偿而已,毕竟这瑞王因为身体的缺陷是不能继承了皇位的。

康王妃笑道:“毕竟长兄如父,从小带到大的,情分不一般。”

特意换了位子坐在徐妙筠前面的唐囡囡和泰宁都听到了徐妙筠的低语,不禁相视而笑,也学着一个从头一个从尾开始猜。

安宜郡王和安清郡王也正在商议说要不要等徐妙筠一起回家,本来就住在一处,一起回去也是应当,可又怕惹人注意,叫人家非议徐妙筠,正为难呢,听唐囡囡叫人来问,都暗暗叫苦。

安宜郡王吐了吐舌头,跟安清郡王一起等徐妙筠出门,一同去上学。

康王妃见徐妙筠轻声细语,是越看越喜欢,想起昨夜康王爷联姻的提议,也觉得十分妥当,徐家眼见着是要起来的,于王爷也是有力的左膀右臂,尤其是徐景焕,他在杭州学子中十分有名气,是人人敬仰的才子。

第二日一早徐妙筠便带着丹桂银杏去了沉烟楼,徐景焕便等着何承嗣和何秉书进门,两个人来的倒是早,何承嗣和和气气的,何秉书恭恭敬敬的,徐景焕也没有摆架子,亲亲热热的拜见了姑父,然后请人带去内堂见何大奶奶,他则带着何秉书去书房说话。

何大奶奶知道他是去见安成郡王的,心里有些着急,却明白徐景焕的性子,不敢轻易问,惹得徐妙筠也十分好奇,不过她想问的是安成郡王究竟是否如冯贞贞所说那样俊秀。

徐景焕点点头,为今之计是徐家上京的事,他已经写信回去,相信祖母也会早早的打点,准备进京,可出的日子还是要等圣旨到了才能定,不然会惹人非议。

何承嗣脸色涨得通红,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徐景焕的意思很明显,何太太是长辈,不好动她,可总得有人站出来扛着个责任,既然不是何太太,那就得是何音,总要有人跪下来做何大奶奶风光回何家的台阶。

都说不打不相识,自那日起了矛盾,董子澄竟和唐翼然投契起来,两个人都是家人娇惯着长大的纨绔膏粱,很是说得上话,后来唐翼然亲自送印章给董子澄,董子澄便请他喝酒,这样一来一往的,两个人竟成了知己。

何太太最是护短,不由勃然大怒:“不去也罢,不过是个教书先生,咱也不去受气。”

算起来便是一年两次淘汰,淘汰旧学生,同时也招新学生,如今三月初,早过了选拔的日子,能进来全靠李茂文的面子。

董子澄涨红了脸,面色不善,怒气冲冲的看着对面的人,见徐景焕来了,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徐景焕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何太太正疑惑怎么冯大奶奶不递个帖子就贸然上门了,闻言笑道:“都上学去了。”

冯逸荃委屈道:“皇上圣明,还是卸了臣主考官的差事吧,臣替皇上跑跑腿还成,这些做学问的事情皇上还是另请贤明吧。”

随即又哼了一声:“也是,连庆山先生教你都不好好学,进了沉烟楼也是白搭。”

皇家最重子嗣,即使皇上偏爱端王,也不能越过这个问题,若是皇位传给了端王,端王却生不出儿子,这江山还不是要传给康王爷的儿子?与其兜一个大圈子,倒不如一开始就传位给有三个儿子的康王,还名正言顺些。

徐妙筠摇头,脸上还有一丝不敢置信:“先生问我愿不愿意进沉烟楼,他可以帮我写推荐信。”

银杏不悦,想要开口,却被徐妙筠拦住了,徐妙筠觉得这样也有挺有意思的,若是能让一个讨厌你的人由气愤转为欢喜,也是一门本事呀。

何音忍不住道:“你可知道庆山先生的才学有多厉害?怎么可以丢到脑后?”

安置好兄妹俩,葛管事便带着人去徐家宅子收拾了,徐家在京城的宅子在平安街四喜胡同,和何家住的西元街元宝胡同只隔了两条大街。

还真叫徐景焕说中了,自打出了杭州,董子澄就没碰过书本,越的心虚,刚要说什么,船身忽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垂着的雕花宫灯也霎时灭了,丹桂和银杏没站住,摔在了地上,徐景焕紧紧抱住了徐妙筠,扶着桌子不敢撒手。

徐景焕笑道:“你们难道还谈论学问了?”

徐景焕跟着岑家两兄弟一起去迎亲,一来他是嫡亲表兄弟,二来他有了解元的功名,无论是岑家还是连家都很有面子。岑太太忙着在家招呼客人,虽然各色东西都是提前预备好的,可临了还是忙的团团转。

“哥哥,外头有人打捞鱼虾,我想吃螃蟹了。”徐妙筠兴致勃勃的冲了进来,见着桌子上盒子里董子澄送的饰便被吸引住了:“这个耳环好精致,哥哥,你是要送给我吗?”

老太太却是一笑:“杭州不比京城,天高皇帝远的,一句欺上瞒下便可把事情都推到了沈知府身上,收受贿赂,也可以说成是沈知府自己所为,所有的恶事,也都可以归结于沈知府的自作主张,狐假虎威,这样一来,牵扯的人就多了,水混了才好摸鱼。”

徐妙筠低着头,显然受了惊吓,刚才锦衣卫上门拿人,她听见张家的哭号声,张宝儿一声声的叫着哥哥。

徐妙筠立刻跑到徐沛凝和徐静含住的院子里去炫耀:“我要去外祖母家了。”

徐景焕不动声色的往雅间里瞥了一眼,都是董家的生意上交好的几家的少爷公子,便道:“我们与表弟一起,就不来打扰了,随便歇一歇就回去了。”

张宝儿羞涩的行了礼,何大奶奶很是喜欢,给了见面礼,正好何秉书过来,张宝儿的脸更是跟火烧一样,徐妙筠见张宝儿的意思太明显,怕姑母多心,打趣道:“秉书表哥,宝儿那天在楼外楼看你难住了魏涯,很是敬佩你哦。”

徐妙筠笑道:“万妈妈从祖母那儿来?祖母年纪大了,最喜欢有个老人儿说各处的新闻。”

费文道眼中精光一闪,道:“今天就比围棋,今天你若是赢了我们,我甘愿去你们文华书院挑水砍柴,做一个月的杂役。”

徐妙筠笑着依偎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笑道:“这是我的小孙女,一向是没规矩惯了的,叫你看笑话了。”

“祖父知道爹去世了,一气之下跑到宫门口去哭先帝喊冤,被端王羞辱,康王这个时候站出来求情,又有祖父的故交帮着说话,皇上这才赦免了祖父的大不敬之罪,只是抄了家,连着大伯父一起被免了官,贬为庶民,祖父回去后就一病不起,后来郁郁去世,娘也是无法忍受爹去世的噩耗,上吊自尽了,当时徐家乌云罩顶,岌岌可危,祖母不敢在京城多停留,便举家迁回了杭州老家。”

也是一时的气愤,拿着戒尺就打,清醒过来的时候,妙筠趴在他腿上哭的声音都没有了,躺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不肯再见他,他心里又是后悔又是愧疚,跟针扎了一样。

这下不光徐沛凝和徐静含,连在一旁伺候的丫头也吃吃笑了起来。

于妈妈自然娓娓道来:“…要说相貌,是二姑娘长得最好,才十四岁,瞧着跟朵花儿似的,哎呦,说句不该说的话,老奴跟着大奶奶在京城这么些年,也见了不少姑娘小姐,长了不少见识,咱们都说端王爷家的郡主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我瞧着竟不如那二姑娘一半。”

次子:皇上—皇后唐氏:

谁知一进沉烟楼,冯贞贞和唐囡囡便过来了:“今儿又有两个新学生来,先生取消了前两节课。”

徐妙筠想上次自己是被迎接的,今儿要去迎接别人,想来也挺有意思的,倒是精神大振,换了衣裳去大门处等候,已经有**个姑娘站在门房处唧唧喳喳的说起要来的人了:“听说是晏家的姑娘。”

徐妙筠心中一动,凑上去道:“是老家在江西,耕读传家的晏家么?”

对方笑道:“是啊,你难道听说过?”

徐妙筠想起了到京城任顺天府丞的晏三老爷,觉得多半是晏端宜和晏静宜,却不确定,遂笑着摇了摇头。

可等小轿停下,轿中的人出来,徐妙筠才真正高兴起来,果然是晏静宜和晏端宜姐妹俩。

许是人多,晏静宜倒没现徐妙筠,端庄大方的行了礼,李茂文亲自佩戴了玉牌,和徐妙筠来时一样的规矩。

谢芝兰带着姐妹二人去安排住处,徐妙筠跟了上去打招呼:“静宜姐姐,端宜妹妹。”

晏静宜和晏端宜大吃一惊:“竟是徐姑娘?”谢芝兰笑道:“你们认识?”

徐妙筠笑道:“是啊,在登州的时候见过,晏家和我表嫂的娘家是故旧。”

谢芝兰笑道:“这亲戚可真够远的,不过你们既然认识也好,以后可就多了一个人说话。”

徐妙筠亲亲热热的拉住了两个人的手:“可不是,以后大家一处作伴。”

晏家姐妹的到来让大家议论了一段日子,因为和徐妙筠认识,晏家姐妹也很快和冯贞贞唐囡囡熟悉起来,唐囡囡那个爱玩的性子便嚷着要做东给晏家姐妹接风。

不等晏家姐妹推辞,唐囡囡就迅的定了地方:“就在醉仙楼吧,我叫人去说一声,留个地方。”

冯贞贞也笑道:“我家里正好有一坛子果子酒,味儿淡的很,正适合我们喝,我叫人去取。”徐妙筠笑道:“我有一套珐琅刻缠丝的酒令,叫人取了来,咱们喝酒行酒令,肯定有意思。”

徐妙筠还准备了一个惊喜,回到徐家后,她就叫丹桂做了一身宝蓝色的男装,她打算今天穿,好好地吓他们一跳,想着唐囡囡和冯贞贞吃惊的样子,徐妙筠就很得意,悄声嘱咐了银杏回去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