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土怎么这么厚

我现在还能听见你说的话了,你肯定说:"路大呀,我的娃娃呀,你可是要好好价了,务务正正的,好好价正钱,挣下钱修点地方问个婆姨,这才是正事。"

老三这婆姨真的是没问题,人家顺顺价就把个娃娃给养下了,还是个小子,胖胖价的个小子。我看见我爸亲的,一天抱在怀里不想往下放,我妈也是,伺候的是应应时时的。

二包我也不晓得是在哪里学会这么个,有一回我就看见他吸,圪蹴在个灶火圪崂吸,吸的比我都起劲比我都熟练。我说:"二老人,你怎么也学会这么个,一天价就不学好,学毬这么个,跟谁学的,快给老子戒了。"

可多人肯定说,你大能人又不缺那几个钱,还挣命捡那几个瓶瓶,这算是做什么了。是老憨了,也是,就是这么个死法,利利索索的死法,谁也拦不住。

我说:"怎么就把我娃娃送到外地了,偷家那么多,我娃娃还没偷就把我娃娃给送走,什么世道,还讲不讲理了。"真正偷人的不捉,没偷的就捉,这算是什么?唉,真是亏死我娃娃了,这村里这群孙子,给老子再偷,现在我娃娃是替你们受罪去了。我苦命的娃娃,这可怎么价呀,以后的日月还怎么过了,谁晓得要去了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我也晓得了,这不是随便就能拿的,我是要和他睡觉了,还要和他弄,要和他弄的舒服了他就给了,随便拿。这也不是拿他的了,这也是公家的,再说,我能拿多少了,我一个老婆子能拿多少呀,他是直赚不赔,没本的买卖啊!

这架势不对了,我就给还在得意的候二说:"候二啊,你不要这样弄了,赶快让大家散了,不然一会往下弄乱子呀,弄不好要打架了。"

我就要硬,软了就不行,软了他就猖狂,我要硬,我说:"钱发放完了,给谁了?给谁了?我们可没拿你那么多,我今上来,就是问问你,你这么说,那我们就上市上、省上,这两地不行,就直接上中央,到北京去。受苦人这么几个钱,你们也好意思拿,不要脸。"

精仁、娄福、二婶子都顺顺的躺下,就是这么一群不怕死的老汉子老婆子,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就给咱压过去。候二也来给助阵,准备是好好价闹踏一番了。差不多全村的老老小小都集中在这里了。在这地上,大能人二能人想法是差不多的,俩老汉子大半辈子了,就这一次还想到一搭了。

他说:"就有,我看见的,他不和我说话,就那样吊着。"

路大说:"公家人也要说理了,不说理就随便的铐人,那就是脑烂也不说服软的话。"

重选,这次基本上是按照民主的程序来的,大家伙都参与了。名单第二天就在村里的公告栏就贴出来了。

说的对着了,对对价,还记得,我爸活着时就说:"娃娃呀,有许多的东西是靠自己琢磨了,谁也不会教你的,我也不能照看你一辈子,我肯定要往你头前死了。"那时不晓得这些,觉得他说的麻烦,唉,现在想听了,可人不在了。我就个自琢磨,慢慢琢磨。我想听了,人不在了,我就自己琢磨,慢慢琢磨,我相信我一定能把这世势给闹好,我就个自琢磨,个自慢慢琢磨。

人活的,唉,老了老了,遇上这么个事情,也是没办法,谁家儿的也是没有办法啊!老天这是杀砍人了,没办法,你说说,活这么一辈子,唉。拴柱家这命,真真的没有办法说,老汉老汉半路其中害这么个病,娃娃娃娃现在这样。我怎么就说听见她们院子里哭天喊地的,没办法啊,给谁搁脑上谁都受着。在她家里赌博的人也都散了,从坡里下来。我也不晓得,问了才晓得,原来是……年轻轻就弄下这事,谁的命好谁的命不好,都那样,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弄乱子就那么一时。谁也说不来,唉,这算是给老婆子搁脑上了,家里炕上的老汉子,小子现在也那样了,一下都来了,算是给老婆子摆下了。好好的家一下就要烂包了,烂包了。

我说:"路大哥,你坐炕上来,咱们好好拉拉话。"

我说:"那我回了,你先看着。有什么事,让孙子回来叫我。"

我要去做饭了,老汉子提着肉从硷畔上气喘嘘嘘的上来,到院子里是一口一口的送气。他说:"人老了,就是不行了,走点点上坡路,出气也不顺畅。"人就和那机器一样,机器用的时间长了就没什么劲了。我就看不惯男人价给你磨磨唧唧,和死婆姨烂女子价一样,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絮絮叨叨的,什么男人?男人价,做事就麻麻利利。他还说,还和那几个婆姨说,一点点眼头见识,我说:"你快点把肉给我提进来,我还做不做了,站在外面就说上个没完没了。"

一个说:"可是我们拿了人家候二……"

走快点,让人家看见给咱爸爸说给,爸爸肯定能捶死咱们了。走快点,天怎么黑成这么个了,连个星星也没有,都去哪了?平时是有的,今天怎么没有,怎么就黑成这么个,走快点,要是爸爸看见咱这么黑了还没回去,肯定又找了,找不到咱们回去又要挨打了。

她说:"我没找到娃娃,找不见,不晓得娃娃去哪了,我的娃娃。"

没有下炕的意思,就看娄胖子的牌,好入神,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眼睛珠子飞了,娄胖子的手在跃跃欲试,捏着一个疙瘩。打出去了,她也就唉了一声。

小包吃的"呼噜呼噜"的,连汤带水喝的,吃的脑上的汗水子直淌了。我看不过,看不下去,我说,我就说:"就是些吃货,吃可能行,还要脸不要脸,活的有什么意思?"

他说:"你还不快走,站在那里给村长添什么堵。"

候二说:"我也来吃饭,听说路大这回闹大了。"

他说:"我怎么听你这话不对啊!妈的bi,好像就是在说我了。"

火车站一修,月亮就变成了太阳,太阳又变成了月亮,该做饭了,吃饭。

他去地里摘了个瓜,给她递手里。还是那样腻腻歪歪,是年轻人吗?妈的,要这么黏黏糊糊吗?不要脸,你他妈的干我老婆,总有一天我给你还回去,给老子等着,等着,等着。

我不说话,这要怎么帮。帮了他就惹下了大能人,不帮他就惹下了他,这里里外外都是要惹一个人了,这算什么事情啊!我二能人今还真真的难住了,这事惆怅了,怎么做都不好。人家都说我二能人爱钱,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其实,这都是些糊脑子想法。你妈的,爱钱,谁不爱,给你放下一摞钱你能不要,哄鬼去。老子爱钱,为了钱什么都能做,放你们的狗臭屁,你给老子钱叫老子去死,你说老子能去吗?这都是糊脑子想法,谁不爱钱,哄鬼去,放你妈的狗臭屁。

八月多了

哦对八月十五刚过

你说这死水子还下上个没完没了了

谁说不是

要的时候一点不下

不要了又下个不住气

庄稼还没拾掇完

玉米没有掰洋芋没刨

糜子没割南瓜没摘

唉这样下去

全都要沤烂在地里了

的山村

揪心的声音哗哗啦啦

沟圪岔里浑糊泥子水满世界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