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吃,我有钱了,我能吃起了,还是给别人吃吧!"

现在正是这些成熟的季节,稀啪烂贱的,你两个小子去偷,给老子丢什么人,老子又不是没钱。一年挣的钱可多了,就买不起两个香瓜,羞你们老先人的筋了,把你大气死了。你大好歹也是这村里的有钱人。二毛看着我,黑眼珠子转的得溜溜的,看看我,再看看大毛,我就晓得,这是大毛带着去的,这小子一直心胆大,没有他的参与,二毛是不敢去的。我就问:"二毛,你们去偷谁家的香瓜了?"他不说话,小黑眼珠子转的得溜溜的,看着我,两只小手在衣服的角上玩弄。我说:"你小子说话,给老子不说,老子捶死你。给老子丢人现眼,为几个香瓜让人家撵上门来,把老子的人丢完了。"

他给我指指,在几个看地图的人里我看到了她,娃娃正在和几个人拉话,边看地图边说。真真的像个单位上的人,一看就和村里的女子不一样,我这好命啊,都是坟地好,祖上积下的德啊!

最近的村子就要热闹了,村子里的大学生就要回来了。"二能人娄应义家的小子和女子回来了,人家的娃娃都是那好崽崽,不了人家二能人能了,这就应该。你家里有这样的娃娃你也能了,都是那好大学,听说毕业了早就工作了,都在那公家门门上了,月月拿着公家的钱,没天阴没下雨都有钱,一毛也误不下。铁饭碗就是好,人们就喜欢这,水不大,但是长有了,娃娃们一辈子有个这样的工作,再有个婆姨娃娃,这大人的一辈子就算功德圆满了,任务顺利完成了。二能人能的,你看这几天走路都蹦跶",拐子叔羡慕的说。说起拐子叔也可怜了,一辈子日月过的恓恓惶惶,受了一辈子还就那么个穷、烂包。人家娃娃的婆姨还愁了,放你们的心,放一百二十个心,愁毬你们的人家是挑拣的问了。人家女子也是十个压住八个抢了,人家是挑拣的行人家了。这回人家娃娃是跟着单位上人一起回来的,带着一个重大消息回来的。是跟着单位上的人回来的。

我拿出我的,我偷到一个。我说:"二毛,你吃可,我不吃了。"

女子家里急的等着了,哥哥的也等着了,我等着了,疯子也等着了。就你还嘿嘿的笑,你说,能找见了,不要着急,没没了。说的轻巧,那不是你的娃娃,你当然不急,你就能认得钱。

我说:"谁说的?"

这路平养下这么个小老子、嫩爷爷,现在还跟我较劲,老子一下就把你给泯灭了。碎怂,鬼子子,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这大半辈子,老子也当了大半辈子天了,你跟老子睁眼,还给老子嫩了。我说:"你去,你去告,我怕你不告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小子,你能包工,不看你那脑,给老子告可,老子等着了。路平养下这么个憨爷爷的,半脑子、糊脑松。"

不哼哼了,女的说:"好了,累死了。我不行了,你还弄上个没完没了了。把老娘累死了,我要回去了,这时间长了叫我家那个怀疑了,我说我去上厕所了,我赶快要走了。"

他坐在炕栏上看,在我旁边。我一溜下炕,拿了个凳子到脚地下坐着看。谁赃的和你一搭看了。我就拿着凳子坐下,坐下看。窑里凉凉价,就是好,看上凉凉价,一点点也不瞌睡。

大包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他说:"妈,今天吃什么饭?"

我说:"候二啊,你看这村里也就数你这家里足劲了。不像路大家那个黑洞洞的土窑子。"

我说:"四只,只长不短,放心。"

村长是我专门请来的,村子里不管谁家办事情,婚事、白事、做满月、暖窑、立碑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要村长参加,更是叫他当总管,主持大局。我也叫了,我又没什么本事,能把村子里的常规一下子改了,改不了,没那本事。

你说:"说得对着了。你再能再精,也是个死,谁也逃不过那一时。"

他说:"那我就弄,我就弄。"

怎么还和她吵了,没意思,现在不是说这些了。主要是看这敲门的有什么事了。半夜我也没开灯,一个开灯说话也是说,不开灯说话也是说,开不开就那样。再一个,开灯了老婆子会不高兴,老婆子都脱的一条线不挂的睡了。老是老了,可是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就圪蹴在脚地下拉,有什么说的就说吧!

他还说:"你也三十几的人了,能行动了,早能行动了。"

精仁家的疯婆姨也来了,只是嘿嘿的笑,不说话,就是说话大家谁也不理她。你想想,一个疯子说的话,谁能当真。说话有时候就是看人了,表面看起来麻麻利利、精精干干的人,他说的话就是假话你也能信。唉,社会就是这样了,外在的好像就是比内在的实在、重要,因为人家一看就能看到你外在的了,而看不到你的内在的,就是你内在多么美、多么好,外在不好,就是把天说破也不顶事。幸亏我守财家还长的不赖,不然这几个死婆姨烂女子还不晓得能说出什么话了。

我要去做饭了,老汉子提着肉从硷畔上气喘嘘嘘的上来,到院子里是一口一口的送气。他说:"人老了,就是不行了,走点点上坡路,出气也不顺畅。"人就和那机器一样,机器用的时间长了就没什么劲了。我就看不惯男人价给你磨磨唧唧,和死婆姨烂女子价一样,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絮絮叨叨的,什么男人?男人价,做事就麻麻利利。他还说,还和那几个婆姨说,一点点眼头见识,我说:"你快点把肉给我提进来,我还做不做了,站在外面就说上个没完没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点点也不假,一下子拉起来那可是不得了。我忙着做饭就不管她们了。但是我能听见她们说什么,这都是什么孙子,就那么爱说人家吗?我家越怎么样了,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是吃你们的了,还是喝你们的了?没吃没喝的,你说什么说,想是挨bi斗了,我做饭中就想出去照着这几个婆姨的面脸,狠狠的响响的扇几下,什么孙子,我越怎么样我们家越怎么样,管毬你们什么事。我嫁汉,我就是嫁汉,我愿意,你家娄胖子也愿意,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找你家娄胖子去说,我嫁汉也是要有男人的,我一个人就能嫁汉吗?还是你们男人裤裆里的那根棒子耐不住寂寞,要出来蹦跶,好好的回去把你们男人管住。

村长家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两人在硷畔上就抱抱亲亲的,像什么样子?让人家看见还不笑话死。"

娄胖子家说:"真真的羞老先人的筋了,伤风败俗的玩意,你说你要弄也到家里啊,到家里后,你就是越怎么样谁管你了?"

拴柱家说:"这你就不晓得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你到城里看看,都是这样,这有什么,时代变了,娃娃们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

候二家说:"对着了,人家城里都这样,没去过那大学,大学里这都见得不见了,我妹妹回来说的。"

精仁家什么话也不说,就是笑,嘿嘿的笑,不时的还拍拍手。

村长家说:"你说这什么底细也不晓得,说句不好听的,这外地女人还不晓得能捞住不?现在外面这样的骗子可多了,都是骗吃骗喝骗钱,到一个地方和一个男人住几天就走了。不是我这里说了,不好听是不好听,但这句句都是实话。

娄胖子家说:"这婆姨什么时候本本领了才敢说是个自的婆姨了,没领本本前,这是谁也说不好的。是不是你的婆姨,还不晓得了,现在嫁汉的可多了。"

候二家说:"我也听说过,不过守财引回来这应该不是这样的,那女的看起来还不错,像个正经人家的女子。"

拴住家说:"人家这么些事情,我们就别猜了,有什么可猜的。我就愁我家里的那个老家亲了,一天我要伺候的周周到到、应应时时,和供个神神差不多,一辈子没怎么连累我,老了老了还给我来这么一下子。唉,人活的,其实没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过好每一天就好,谁晓得谁今黑夜睡下明天早上还能不能睁开眼睛,好好的活每一天,活一天就是个幸运,明天能见到太阳升起更是高兴的事情。我现在就是想开了,能吃就吃,能喝就喝,给儿孙留下屁也不顶,还给往下戳气了。一辈子挣下点,就在老年里吃的好好的,给吃完,留下点点埋葬费就好。让娃娃没有什么经济负担的把咱们种进去就好。不顶事,谁死下也就是个土圪堆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精仁家什么话也不说,就是嘿嘿价笑,还不时的会拍拍手。谁也不晓得她在笑什么,心里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笑出来,还是看到什么了或是听到大家说什么了。不晓得,谁也不晓得,大概包括她自己,好像,这样的笑只是一个习惯,就像是吃饭一样,更像是一种疯后的本能。

她还不走,还准备发言:引媳妇,这是大事情,要把家里给装修的好好的,人家女子才来了。

真的,她好像又想起什么了,问硷畔上的守财说:"守财啊,你们今晚住在哪里?总不能媳妇和公公的住在一个炕上吧!"守财也听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话里有话了。守说:"我家还没有那样的习惯,婶子,你们家有这习惯?我有钱,晚上我带着我婆姨,到县城转转,吃夜市什么的,晚上住酒店。只要有钱还怕没住的地方,婶子,你说对不对?"

饭熟了,我给一样一样的端在桌子上,我是一阵也不想见大能人的这能婆姨了,能你妈的什么,有什么能的,幸亏你家大能人不是什么大官,不然还让不让这些穷苦人活了?什么孙子。我说:"守财,快和你的婆姨过来吃饭了,你们谁没有吃在这里吃点。"

精点的人都走了,正不想见这些人了,只有疯婆姨还在,我说:"精仁家,你过来我给你弄点饭。"疯子什么也没说,就一拧就走了,嘿嘿的笑,像是很害羞一样。

娃娃看起来是很懂事的,不像是不正经人家的娃娃。一口一声爸、妈叫的,心都快化了。我问什么时候结婚,守财说冬后,我问,闺女,你们那边有什么要求没。她说,没有,我什么也不要。妈的,大能人的婆姨那张嘴啊,迟早哪天得给撕的稀啪烂。谁说我娃娃问不下婆姨,现在这饭桌边坐的是什么,是男人吗?是你家的媳妇吗?告诉你,这女娃娃,还是俊女娃娃,就是我家的媳妇,守财的婆姨。再要是听见谁家儿的叫我娃娃没儿小子,我就和谁拼命。看见哪里高就哪里往下跳,哪里有车就往哪里钻,哪里有井子就哪里往进跳。什么鬼孙子,还准备坏我家守时的事情了,大能人家这个能人啊,我迟早要跟她死一场。娄胖子家,我嫁汉,我就嫁汉,我不好,就你好,那你家的娄胖子还和我弄了,怎么不和你弄,给老子说,说你妈的bi了,我嫁汉,我就是和你家娄胖子干,而且还干的很舒服,怎么了?有什么看法?最恨这些在人家事情上坏人家的婆姨价。

人活的就是没意思,你说人怎么就有这么个眼红病了。看见人家好就盼人家不好,这都是什么人?没意思,还是拴柱家说的对,好好的活每一天,活一天似一天,谁晓得谁明天怎么个。

人家是都往回走,守财没呆几天就走了。婆姨也引走了,说外面一天天耽误生意着了。生意可不能耽误,让娃娃们去,做生意去。应回来的都回来了,老汉子一拐一拐回来说要投票了,和我商量投给谁,我说我也不晓得。

没一会,几个人就拿着个票箱子门里进来了。老汉子问我说投给谁,我说,我也不晓得,谁晓得了,还没想好。什么也不晓得就投票,这不是胡弄了。想起了,我问:"老汉子你前几天没去和他们去吃饭么?"他说:"和谁?"我说:"就和那个么,我给他尽量的不用语言说,他不懂。"他说:"是个谁么?你说啊,怕个毬,怎么还不敢说话了?"我说:"就是那个么,在村里可是个人物了。"他说:"这村里人物多了,我也是人物,你说的是谁么?"

我说:"算了,我们再看看现在的候选人,就随便投一个。"他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