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级级郁郁葱葱的稻田映入眼帘时,饶是镇定如荀彧,亦对着脚下奇迹般的“天梯”目瞪口呆。凌羽、赵云心旷神怡的看着眼前的成果,静待荀彧回过神来。

心念电转,肯定不能说自己游商至颖川了,因为曾谎称自己是颖川人士,赵云在旁,定会露陷,赶紧应付道:“尝闻颖川荀家世代高才,名士荀淑,盛名远播;膝下八子,号称八龙;又闻八龙之一荀绲育有一子,其才更胜乃父,此人便是先生,然否?”

凌羽见他虽是言辞激烈,却目光闪烁,显是言不由衷,心中暗笑:“试探到我头上来了,那倒要好好奉陪奉陪,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人拍拍身上尘土,淡然一笑:"我本是颖川人士,因家乡连受战乱,是以逃荒至此。路过贵县,在城外不远处现大量人、马足迹,本以为此处亦有战事。然仔细审视,现马蹄凌乱,足印更是大小不齐,似乎有孩童参杂在其中,是以猜测应有不少难民流落至此。又见足迹多是指向此城,只进不出,想必贵县正收容饥民,不知在下猜测可对否?"

凌羽放下双手,怏怏的嘟囔:“没劲,姐姐怎知是我。”

四方战况并未让凌羽过多的关注,唯独听说益州叛乱时,着实担心了一把,因为甄家大小姐便身在益州。当他向甄逸提及心中之忧虑时,甄逸含笑告诉他,大女儿甄姜去年回蜀后便向他夫婿转告了婚宴当晚之事,是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当现有叛乱的苗头时,早就将所有资财转移安置妥当,并举家隐居到了平安之地。凌羽想想,也该是如此,狡兔尚且有三窟,何况这等精明的阔商了。

凌羽等人看到她毅然决然的眼神,这才知道事情的严肃性。赵云先开口道:“小月你可考虑清楚了?军中不比宅院,容不得儿戏的。”

眼下战马已至,万事俱备,赵云几人各司其责,新奇独特的军事训练很快便紧锣密鼓的进行开来。凌羽却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一个,除了时不时讲解一下训炼过程中的难点和注意事项,其他几乎没他什么事。尤其当赵云这个领兵天才领悟了他计划的精髓,举一反三,操练更加得心应手之后,凌羽直接成了天中寨里一个游民。当然,他并没有忘记提高自己,这一点,从来未曾间断过。

可眼下又极为头痛的是,甄逸的态度显然是十分坚决的。虽然他口中说的轻松,即便不娶,仍会支持自己。但这个支持,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尽心尽力,说不定还会对自己多加猜忌,更会想方设法牵制自己的行止。如此一来不仅不能展壮大,反而会导致甄家内部动荡,得不偿失。

凌羽差点想说:“念曹操,曹操就到!”对于甄老爷相请的时机如此凑巧,他倒并不奇怪。毕竟这是甄逸的地盘,身为一县之长,若连这么浩大的工程竣工都不知晓,那也算是糊涂透顶了,他甄老爷可不是糊涂之人。

理所当然,凌羽就寝,他便“自觉”的紧跟着进了厢房。每要关门据之,他就主动的拉过门扇,大义凛然的说:“关门这种粗活,怎能让少主亲自动手?属下为你办妥。”然后两人同时被关在门内。在连续三个晚上被他如雷的鼾声震得彻夜难眠之后,凌羽忍无可忍的向老爷要了一间房舍,把这个瘟神安置在了赵云隔壁。从此赵云白皙的面庞便常挂一对熊猫眼。

张义捻须笑道:“凌公子可问对人了,老夫多年来编纂轶事录,自然不会遗漏农作之事,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凌羽突然开口道:“好汉且慢,我看你等仓促之间,怕也无处容身。若是暂无好的去处,小弟倒可引荐诸位前往南边上蔡城谋个守城职务。如此既可保得上蔡百姓安宁,你与众兄弟也算有个着落。若他日另有出路,再做打算,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这边厢,赵子龙力战剩下五人,提抢左右格挡,力处拍飞一贼,夹马穿出敌阵。剩余四人正待奔逃,只见赵云勒马回身,长枪刁钻刺出,寒光一闪,枪头从最后擦身而过的那人肋下贯入,一击毙命。

赵云在一旁赞赏的看着凌羽,深感他天生就是帅才。寥寥肺腑之言,便赢得一干热血汉子誓死追随。若得机遇,其成就不可估量。

凌羽现每次见到姐姐,心中就莫名的暖意融融,展颜相慰:“姐姐无须紧张,早起晨练,对小弟身体大有好处。此时若是贪睡,他日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更何谈照顾姐姐。”

凌羽答道:“此也正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难题,我曾问及师爷,上蔡城中存粮,最多能支持2o万城民一年之需。是以我们必须尽快寻求应对之法。好在眼下让我思得一线希望,明日正好要前往考察,不知哥哥可愿同往?”

见二人如此默契,凌羽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们一眼,方才说道:“只因小弟出巡多日,此刻身上污秽不堪,奇痒无比。如若天公作美,来场暴雨,小弟可以冲洗风尘,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