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个晚上。大家都赞成觉新的提议:到花园里划船去。

时少了三分之一。他们这天没有课,在学校里停留一些时候,便回家了。他们走过北门一

瑞珏本来也要去,但是海臣临时吵着要母亲陪他玩,她无法走开,就留在房里不去了。

着,掮着,背负着。然而甚至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失掉平日的骄傲,他们还是一样地横眉

张方桌,上面再放上椅子,作为临时的看台。克定亲自封好了赏钱,还不时在大门内外走

高家的厨子到菜市去买过菜。但是城门已经关了两天,乡下人不能挑菜进城,菜场里并

“可不是?”剑云懊恼地说,“这笔钱我本来打算用来买几本英文小说。”

那个人止了步,也抬起头掉过眼光来看,见是他们,便走过来,惊喜地说:“是你们?”

老朋友组织了一个九老会:轮流地宴客作乐,或者鉴赏彼此收藏的书画和古玩。觉新和他的

堆得高高的,烧成了鲜红的圆球。有人放了两三根柏枝在火上,柏枝烧得吱吱地叫,并且发

红又白的粉脸。还有许多毫无表情、似笑非笑的脸,也是他在家里常常看见的。有时候他实

们知道她的脾气,又知道她真心爱护他们,所以兄弟两个都喜欢她。

“家,这就是所谓甜蜜的家!”觉慧常常气忿地嚷着。觉民有时候在旁边听见,只是微

领头,说声入座,各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很快地就坐齐了。

一面通电全国各界请求主持公道,一面又派代表到外州县去宣传,最重要的还是联络各县学

“我要回学堂去告诉同学。我们一路去罢,我慢慢告诉你……”张惠如的眼里发出憎恨

早点休息才是。然而在这些日子里鸣凤似乎特别重视这些自由的时间。她要享受它们,不肯

翻阅账目,听见觉慧的话不在意地答应了一句。

自由的,并没有什么东西束缚他,阻碍他。

有一个能够了解他、安慰他的人,那是他的一个表妹。

“你总是这样不爱收拾,屡次说你,你总不听。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觉民抱怨

的手伸出去就会被人拦阻,她还不能确定她是否就可以把这件东西拿到手。她决定要拿它,

了脚步,让弟弟高觉慧走到他旁边。“你的胆子太小了,你扮‘黑狗’简直不像。你昨天不

“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在梦中哭过,”梅勉强笑一下,淡淡地说,她那只被瑞珏捏

住的手却微微地颤抖起来。

“梅表妹,你一定有心事,为什么不对我说真话?你难道不相信我是真心跟你好?我是

真心想给你帮忙?……”瑞珏的声音里充满了同情。

梅不答话,只是把她的忧郁的眼光望着瑞珏的温和的面容。她的额上的皱纹加深了,眉

头也皱起来,她慢慢地摇着头。忽然她的眼睛一亮。她迸出了一句:“大表嫂,你不能给我

帮忙,”于是掉开头又伏在枕上低声抽泣起来。

瑞珏的心也有点酸痛,她抚着梅的微微起伏着的肩头,悲声说:“梅表妹,我明白你的

心事。”她觉得自己也要哭了。

“我知道你们两个当初感情很好。……他当初真不该娶我。……现在我才明白他为什么

那样爱梅花。……梅表妹,你当初为什么不嫁给他?……我们两个人,还有他,我们三个人

都错了,都陷在这种不能自拔的境地里面。……我真想我走开,让你们幸福地过日子。

我……”

梅早就不哭了,她已经忍住了眼泪。她抬起头来,因为她听见瑞珏的哭声。她一手抚着

胸膛注意地听瑞珏讲话,她又马上掉开了头,不敢看瑞珏的满是泪痕的脸。然而她听见瑞珏

的最后几句话,便坐起来,用手蒙住瑞珏的嘴。瑞珏便不往下说了,只是把头俯在梅的肩

上,细声啜泣。

“大表嫂,你误会了,”梅说着又马上更正道:“其实我何必瞒你。……是我们的母亲

把我们分开的。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罢,我跟他的缘分竟是这样浅。……你走开,又有什么

用?我同他今生是不能在一起的了。……你还年轻,而我在心情上已经衰老了。……你不看

见我额上的皱纹?它会告诉你我经历了多少人世的酸辛。……我已经走上了飘落的路。你还

是在开花结果的时节。……大表嫂,我真羡慕你。……我在人世多活一天,只是多挨一天的

光阴。我活着只是拖累别人。”她苦笑了。“人说: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已经死了。我不

该再到你们公馆里来,打扰你们。……”她的声音改变了,她说话时浑身都在发抖,这抖动

是很细微的,不过瑞珏却能够觉察到。“你想我这颗心怎么好安放呢?……”她停了片刻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