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负着重的包袱,有的兵竟然戴了两顶军帽,或者掮了两杆枪。而且多数兵士的脸上都现出

少有机会跟琴在一起玩几个整天。而且元宵节一过,新年佳节就完了,各人都有自己的事

加浓了。

作,为了这一夜的痛快和满足。很快地十几筒花炮就做成了。轿夫们把花炮全搬出来,放在

这天的早饭是摆在水阁里吃的,就在中间屋里安放了两张圆桌,年长的和年轻的两代人

“多少?”觉慧追问一句。

后说:“我不过在街上散散步。一个人在家里闷得很,所以出来走走。想到你们府上‘辞

的和小的都聚在老太爷的房里,有时也在右上房的窗下,或者折金银锭,是预备供奉祖先用

面另外铺上一个大拜垫,上面再盖了一张红绒毡。

非常烦躁,他甚至不愿意看见家里的任何人。尤其使他不安的是,鸣凤好像故意在躲避他。

“黄妈,你真多嘴。吃年饭的时候大家高高兴兴,多吃几杯酒又有什么要紧?啊,我记

好的消息是一天比一天地多,而被关在所谓“家”的囚笼里的觉慧,也是一天比一天地

和三太太张氏,四老爷克安和四太太王氏,五老爷克定和五太太沈氏,另外还有一个客人就

街上任意横行,没有人出来干涉。

觉慧不由自主地掉转身,回头跟着张惠如走。他浑身发热,咬着嘴唇皮,等候张惠如讲

睡看头发花白的老黄妈;还有一张较小的床,十六岁的婢女鸣凤坐在床沿上,痴痴地望着灯

完了,”觉慧兴奋地解释道,他翻到里面的一篇论文,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堂屋里灯光昏暗。左右两面的上房以及对面的厢房里电灯燃得通亮,牌声从左面上房里

得到毕业文凭归来后的那天晚上,父亲把他叫到房里去对他说:

了。”觉民说毕就往外面走。

于是复杂的思想来到了她的脑子里,使她时而高兴,时而忧郁。她并不注意到周围的一切。

些,但是一双眼睛非常明亮。“不要紧,就快到了。……二哥,今天练习的成绩算你最好,

“四妹,你既然怕鬼,为什么又要跟我们进来?”觉新在前面回过头来问。

淑贞放开鸣凤的手,害怕地看了众人一眼,迟疑地回答道:“跟你们在一起很好耍,我

舍不得不跟你们来。”

“说得好,真是我的乖妹妹!好,让我来保护你,我在你旁边,你用不着害怕。鬼不敢

来,”琴笑着说,便走过去把淑贞拉到自己的身边,又挽着她的手,同她并肩走着。

“姜太公在此,诸神回避,”淑华接口嘲笑道。众人大声笑起来。

他们走进竹林里,灯光全没有了。竹林本来不甚密,而且中间还留了一条羊肠小径。月

光从上面直照下来。人一抬头就可以望见清明的蓝空。竹梢微微抖动,发出细微的声音,同

时人又听见水淙淙地流着,但是不知道水从什么地方来,快走完竹林时才看见一道小溪横在

前面。

觉慧故意表示自己胆大,不怕鬼,所以特地留在后面,伴着鸣凤走。这时他忽然往旁边

一闪,向竹丛里跑去。众人听见声音,都回过头来看,觉民便问:“三弟,你要做什么?”

觉慧并不回答,默默地择了一根细小的观音竹,用力去拔它,拔不起来,便把它折断

了,又去掉竹梢,只剩了一节,拿在手里,又在地上点了几下,满足地说:“这倒是一根好

手杖,”便走回到鸣凤的身边来。

站在旁边看他的众人都笑了。觉民笑着说:“我道你发了疯,想挖什么宝藏,原来是这

么一回事。”

“宝藏?你时时刻刻都在想宝藏!我看你《宝岛》这本戏还没有演熟,人就着迷了,”

觉慧这样反唇讥笑道。

众人又带说带笑地前进了。他们后来走进了松林,周围突然阴暗起来。月光被针似的松

叶遮住,只洒下一些明亮的斑点,他们走到林中最浓密的一段,简直分辨不出路来。不过他

们是走惯了的,路虽然曲折,还可以摸索地走。觉慧便走到前面去,他用竹竿探路。时时有

大的声音送到众人的耳边,给他们带来一种恐怖的感觉,这是对于不可思议的黑暗和庄严的

松涛的恐怖。众人怀着紧张的心情慢慢地往前走,琴让淑贞偎在自己的怀里,用手护着她。

前面逐渐亮起来。他们突然到了湖滨。一片白亮亮的水横在前面,水面尽是月光,成了

光闪闪的一片。团团的圆月在水面上浮沉,时而被微微在动荡的水波弄成椭圆形。时而人听

见鱼的唼喋声。右边不远处是圆拱桥;左边远远地湖心亭和弯曲的石桥隐约看得见。

众人立在水边,静静地望着水面。忽然一块石子落进了水里,把那一轮明月冲散了,成

了一个大圈。月亮虽然很快地就恢复原样,但是水面的圈依旧留着,而且逐渐扩大以至于

无。

觉民回过头,望着站在后面微笑的觉慧说:“又是你!”“你们为什么站在这儿不动?

还要等什么?那儿不是船吗?”觉慧用手指着泊在对岸桥边不远地方、拴在一株柳树干上的

小船。

“我们早看见了,还待你说,”淑华抢着回答道,便伸手到背后去把自己的辫子拉过

来,一面玩弄,一面仰头望着天空的明月,放声唱起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