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的厨子到菜市去买过菜。但是城门已经关了两天,乡下人不能挑菜进城,菜场里并
“输了吗?”觉慧问道。
那个人止了步,也抬起头掉过眼光来看,见是他们,便走过来,惊喜地说:“是你们?”
了。大人们忙着准备过年时候礼节上和生活上需要的各种用品。仆人自然也跟着主子忙,一
堆得高高的,烧成了鲜红的圆球。有人放了两三根柏枝在火上,柏枝烧得吱吱地叫,并且发
也不翻看了。
们知道她的脾气,又知道她真心爱护他们,所以兄弟两个都喜欢她。
禁军人殴打学生的布告。据说捉到了两个兵士,供认是那天动手打学生的人,他们已经受到
领头,说声入座,各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很快地就坐齐了。
请愿学生所说的“督座自有解决的办法”,似乎只是一句空话。这几天督军正忙着给他的母
“我要回学堂去告诉同学。我们一路去罢,我慢慢告诉你……”张惠如的眼里发出憎恨
得发出叫声,使这间屋子更显得黑魆魆的。右边的两张木板床上睡着三十岁光景的带孙少爷
翻阅账目,听见觉慧的话不在意地答应了一句。
“好,我不再开口了,”觉慧笑答道,“让你们两个去说罢,”他故意放慢脚步,让觉
有一个能够了解他、安慰他的人,那是他的一个表妹。
觉慧望着她的背影笑了一笑,他看见她的背影在上房门里消失了,才走进自己的房间。
的手伸出去就会被人拦阻,她还不能确定她是否就可以把这件东西拿到手。她决定要拿它,
掉过头看后面,圆圆的脸冻得通红,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功课,没有兴致,便告辞走了。克定看见人走,心里更难受。
“龙灯不会来了,”淑华笑着对淑英说,她在讥笑克定,使他急得在天井里踱来踱去,
不时把表摸出来看。他大步走出去,但是不久又走回来,并没有带来一点消息。
到了九点一刻远远地响起了锣鼓的声音。“龙灯来了!”克定欣慰地自语道。
正在这个时候,高忠走了进来。克定看见这个年轻的仆人,想起了方才的长久等待的痛
苦,便破口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叫你出去打听,你就耽搁了这么久。你说你跑到哪儿
去耍去了!”
高忠垂着双手端正地立着,半晌不作声,等主人骂得够了,才慢慢地说:“小的在街口
上等了好久,都不见一条龙灯来,又走了几条街也看不见,后来碰见了一条,就是今天送帖
子来的。小的拉住他们的头脑要他们来。可是他们人已经烧得头焦额烂,龙灯也只剩下一个
光架子。他们一定不肯来,说要回去养息,再有多少赏钱,他们也不要了。小的只得回来报
告。”
克定听见这样的话,更加气恼,便骂起来:“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只晓得吃饭,连一
条龙灯也拉不来。现在你去,不管怎么样一定给我拉一条来,不然就叫你滚!”
高忠在这个公馆里服务的时间虽然只有三四年,但是已经知道了主子的脾气。主子发怒
的时候完全不讲道理,做仆人的要保持饭碗,除了服从而外,没有别的办法。他埋着头,不
敢顶撞一句,口里恭敬地接连应着“是”,等到主人挥手叫他去的时候,便恭顺地走了,不
说一句话。
十点钟又逼近了。还是没有龙灯的消息。觉英、觉群、觉世、淑芬们完全绝望了,他们
打算回屋睡觉去。从斜对门公馆来的客人许倩如也告辞回家了。
克定烦躁地在天井里踱着,心里很不快活,不知道要怎样做才好。
十点钟敲了,高忠从外面气咻咻地跑进来,断续地说:“龙——龙灯来了。”克定果然
听见外面远远地响起了锣鼓声,而且愈来愈响亮。他的脸上顿时现出喜色,他高兴地听着高
忠表功似地说下去:“他们本来要转弯走了,还是小的拚命把他们拉来的。”
“好,办得好!你快去把他们接进来,”克定把高忠夸奖了两句,便转身去邀请哥哥嫂
嫂们出来看龙灯,这个好消息已经被觉英、觉群、觉世们传出去了。觉群、觉世这两个孩子
欢喜地到处跳来跳去。
在一刻钟以后这个公馆突然变得热闹了。全家的人除了老太爷外,全聚在二门内的临时
看台上面看龙灯。龙灯随着锣鼓声进来,停在二门外的大天井里。大门已经关上,免得外面
的闲人混进。
锣鼓不住地响着,龙灯开始舞动了。这条龙从头到尾一共有九节,是用竹条编扎成的,
每一节,中间插着蜡烛,外面糊了纸,画上鳞甲。玩龙灯的人便拿着下面的竹竿,每个人持
一节。前面另有一个人持着一个圆圆的宝珠。龙跟着宝珠舞动,或者滚它的身子,或者掉它
的尾巴,身子转动得很如意,摇摇头,摆摆尾,或者突然就地一滚,马上又翻身过来,往另
一边再一滚,于是很快地舞动起来,活像一条真龙在空中飞舞。旁边的锣鼓声正好像助长了
它的威势。
爆竹声忽然响起来,空中现了火花。龙乱舞着,像发了怒似的。鞭炮开始往龙的身上
落,它不住地往左右两边躲闪,又像受了惊似地在空中乱跳。锣鼓响得更厉害了,就像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