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侍女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试问谁有那个胆子敢直呼太子爷名讳的,又有谁敢在太子府叫嚣让太子爷滚出来见她的。连太医好神勇哦!不禁又对她投去崇敬的一瞥。

连翘心里犯嘀咕,这家伙求她办事还这副不阴不阳的死样子,简直欠扁,不过她也只能在脑子里yy一下,没胆子真的扁他。

呵,脾气还挺大,连翘眼珠转了转故意激他:“原来你也就这点出息,莫不是怕了我吧,早知道你这么没用,那天就不救你了。”

小侍女恍然道:“哦,你是说苏妃吧?”

连翘想了想,一摊手道:“我一穷二白,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如果一定要给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次要求我做任何事的机会。”

“啊!”伊玛惊叫了一声,呆呆地看着主子。随即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直把两天前欺负小姐的那个死色狼骂个臭头。要不是因为他,她们温柔美丽、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连大太医怎么会一直这么闷闷不乐,还做种危险的东西防身。放下草药,伊玛凑到连翘跟前,故意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坐回桌前,连翘一手托腮,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石臼里的草药,怔怔地出神。

“墨黛很想知道连太医除了高的医术之外还有什么绝活,不如请连太医也为我们表演一个节目如何?也好让墨黛开开眼界。”

“你要干什么?”连翘紧张地叫,直往边上躲,这小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凶悍。

酒过三旬,连翘有些微醺,拍拍吃得饱饱的肚皮,对德德和伊玛摆摆手道:“饱了,我去睡觉了,你们把这些收拾干净也去休息吧!”

鼻尖萦绕着久违的绿茶香,这儿的人们平日里喝的不是奶茶就是酥油茶,要不就是烈酒,连翘喝不惯,只能喝白开水,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喝到绿茶。捧着茶杯在手心,竟是舍不得放下。掌柜是何等精明世故之人,见连翘多喝了几口茶,马上涎着笑脸说要送几包茶叶给她。搞得连翘很不好意思,虽然现店里药草普通,种类也不多,到最后还是随便挑了一些买下来。唉,看来国人的劣根性还是在她身上扎了根,这不,吃回扣这事儿就这么明明白白地摆在她脸上了。

当她背起药箱准备离开时,一个老太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道:“皇上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连姑娘真乃神医在世啊!老朽在这儿给姑娘磕头了!”说着没等连翘反应过来,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其余的太监宫女们也都一个个跪了下来。

疲累地起来,看见滕澈倒在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假睡,总之是闭着眼睛。她推门走了出去,没人拦她。她像个孤魂脚步虚浮来到苏拉的住处,却是站在外面不敢进去。

连翘动作快,洗完后穿好衣服就走出去坐在门口等苏拉。一阵阵凉风吹着她半干的丝,四周出奇的安静,除了风声再没别的声音。一轮明月高高挂在中空,妖媚的月光洒在沙地上,染成了霜白。闭上眼她静静地感受这大漠的风和月,曾几何时她也像今天这样坐在克拉玛依市的旅馆门前畅快呼吸,只道世事无常啊!

“如何?”扎尔西忍不住问道。

“明天还能来听吗?”依然低垂眼睑,意态安详。

呃?连翘愕然抬头,一双冰蓝眼眸落入眼底。那双蓝得似能将人吸进去的眸底带着浓浓的嘲讽、不屑和鄙夷。

縢澈勉强地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苏拉一头扑进连翘的怀里失声恸哭,泪水汹涌地淌下,混合着脸上的血迹粘在她的衣襟上,湿成了淡红色的一片。轻拍着苏拉的背,鼻腔里酸意涌动。前一刻她还是那样天真烂漫地躲在阿爸怀里撒娇的娇弱小花,这一刻却要面对如此残忍的生离死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砍下头颅,自己的族人被杀伐殆尽,遭逢巨变,这让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要如何承受?

果然,连翘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达格鲁之于她并不单纯啊!冷静下来,她抹去苏拉脸上的泪,静静地问:“你怎么知道的?是你阿爸对你说的?”

对于产婆的婆婆妈妈,达格鲁似也有些不耐了,蹙着眉,闷声道:“你没听懂连姑娘的吩咐吗?还不办?”

礼貌性地向坐在对面的四个人点点了头,连翘起身正欲退出帐篷,帐外的帘子“倏”的一下被挥开,急急冲进来的一个中年壮汉差点把连翘撞翻。

这么说她是借尸还魂了。也好,能够活着毕竟是一件值得称庆的事。前世与她再无干系了,这一世,她要用这具身子好好活过。不是没有留恋的,毕竟前世的她生活得相当优渥。年纪轻轻便取得了高级营养师的资质,在一家跨国食品公司担任席营养学顾问,年薪以百万计。虽然从小父母双亡,但身为中医界泰斗的爷爷却疼她如珠如宝,并将毕生所学全都传授与她。即便最后她没有继承爷爷的衣钵,但高级营养师的职称也不算辱没了爷爷的身份。幸好爷爷在她之前离她而去,否则她的死如何让爷爷承受白人送黑人的锥心之痛?如今前世的她已是无牵无挂,来到这一世重生也算了无遗憾了。

喉间是他低沉邪佞的笑声,直到把嘴里的水都喂她喝完,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捻起一撮沙子,缓缓撒在她顶,连翘失去意识地学着他的样子也给他顶撒了沙子。

格萨国民结婚的风俗不拜天,不拜地,不拜父母,却拜水拜沙拜月亮。所以婚礼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连翘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饿吗?”等待着日落月升,他与她并排坐着,突然问她,她侧目以对,然后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当别人都跪下去行礼时拿起座下的一块糕点,撩起她的面纱塞进她嘴里。

“月亮升起来之前,你们就这样跪着!”他冷声命令着。

于是,连翘便有了充足的时间填饱肚子而不被人现。

月亮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升上了中天,他牵起她,淡定地,一步一步地走出大殿,月光下,他与她一同跪下,老宫人将她的裙摆与他的袍角打了结,他们便是生生世世命定的夫妻了。

拜过月神,天空突然滑过一道流星,众人欢呼。他微笑着看她,眼里第一次没有嘲弄,没有鄙夷,没有不屑,而是带着一丝柔情,是的,柔情!她没有错看。

“今日起你便是我穆沙修贺的妃,唯一的正妃,我为王,你为妃,我为帝,你为后!”他大声宣布着,承诺着!连翘有一瞬的迷惑,竟觉得那是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