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续漏了一拍。怎么办?他看见她脸红的样子了吗?

袁睿拉开他方才匆忙包扎的布条,掀起她的衣袖,一条凝血的伤痕展现在跟前。

“夫人,您是该想点办法了,连奴才都看不下去了,这少夫人温婉和驯,少爷却这么对待她,下人们每个都替她抱屈!”管家忍不住仗义直言。

雨脉退了一步,防备地瞪视他,“你忘了吗?我想杀你。”她冷冷地提醒他。

嘴上这么应着,伹美人当前,这群汉子又怎能心无旁骛?不由自主地又看了总镖头夫人一眼。

这倒也是事实,宁儿想。自她进云霞山居以来,这是她最辛苦、最累的一天呢!

她对他嫣然微笑,那柔顺乖巧的模样“几乎”就像个柔弱恬雅的大家闺秀。

这可不是说她们有啥残疾或缺陷,而是她们和一般的女儿家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同。身为贵族之后,她们理应要精通琴棋书画、吟诗作赋、针黹女红这些东西,但是他的女儿们却一样都不会。

那几个小男生顿时停止了叫嚣,尴尬的立在当场。过一会儿,带头的男生僵硬的牵起我女儿的手,说了句:“妹妹,我们带你去玩。”

“喂!”雨脉唤住正要进家门的袁睿,生平第一次,她有抛开骄傲和尊严向他坦承一切的冲动。

“什么?”

“我想过了,你那天说的——”

“撵?我说了什么?”她突然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话,任谁也摸不着头绪吧?

“笨蛋!”她真要被他气死。“我的答案是好啦!这样你懂了没?”

“你说清楚一点。”他怎么可能会懂嘛!

说清楚?开玩笑,难道要她承认自己爱他、想他、不能没有他?

“你别得寸进尺了!”雨脉僵硬着雪白的丽容,咬牙道。

“我?”袁睿一头雾水,正打算问清楚,一个高亢兴奋的女性尖叫声插入——宁儿粉黄色的小小身影像彩蝶般飞进袁睿怀中。

雨脉看着眼前的一幕,一颗心陡地沉到谷底,脸上更是布满寒霜……

“你这丫头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谷函月一出门看见自己的儿子居然一回家就和那丫头腻在一起,简直气炸了。

其实在谷函月斥喝之前,袁睿本来就打算将宁儿推开。现在既然已经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就不该再给宁儿不当的遐想,虽然对不起她,但他会想办法补偿她的。

“宁儿……”袁睿挤出一个笑容,正要推开她。

“娘,您就别阻止他们吧!”

他想不到雨脉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他扬瞪视着她,眸中蕴满震惊。

“雨脉,这……是怎么回事?”谷函月也不敢相信,哪有一个女人肚量大到可以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娘,”雨脉撑起一抹无懈可击的微笑。“您想开点,袁睿都跟我说清楚了,他原先想娶的人是宁儿,他喜欢的也是宁儿,您就成全他们吧!”

“成全他们?雨脉,你说的是什么傻话,那你怎么办?”

雨脉的心抽痛了一下,然而,她不管这短暂的动摇,依旧倔强地说着反话。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我和袁睿已经讲好了——”她转头直视他,他阴惊着脸,颈间青筋暴凸,恶狠狠地瞪着她。“等我们一回来,我就搬回云霞山居,算是袁家休了我也好,驱离我也罢,反正从今以后,我和他再无瓜葛。”

雨脉对一切都视而不见——包括他的狂怒、婆婆的震惊。她的心早就因为刚刚目睹他和宁儿拥抱而碎成片片,椎心刺骨的痛楚让她麻痹,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不!不行!我不能接受这种事!”谷函月反应最是激烈,她转向儿于求证。“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夫妻俩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居然要弄到休妻的地步,你倒是劝劝雨脉啊,这么好的妻子,难道你就这么放她走?”

袁睿动也不动,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的表现再明白不过,他对她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而她居然在一回府就当着全部人的面前说出来,无异是当面掴了他一巴掌。

他不想去相信她是这么无情冷血的女子,一直以为,在那张始终冰冷淡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多情深沉、温柔细致的女儿心,可是他错了,错得离谱——她没有伪装,她冰冷的外貌确实是冰冷内心的直接赋形。

“睿儿,你也说说话呀!”谷函月还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今天就走。”袁睿终于开口,每个字都像从牙缝中进出来似的。说完,他便绷紧了脸,大步走入门内。

“什么?怎么会这样?睿儿,你疯了不成?”

谷函月追着儿子一路问着,而宋雨脉则是孤伶伶地在原地,直到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

“小姐……”身边传来惊讶的抽气声。

遥远地、模糊地,似乎是宁儿惊惶的声音,然而,她已经聋了、盲了,视线模糊成一片。

“你怎么……怎么……哭了……”宁儿真的吓坏了。

半个月前她只丢下——“我回来了”这句话后,就这么大刺刺地搬回婚前住的闺房,留下目瞪口呆的宋原德。

这些日子以来,她过得倒也安适悠闲,照常舞刀弄剑,对宋原德的百般询问一概不回应。

这可急坏了宋原德,他派人上袁府查探,得到的答案竟是——他的女儿被人给休了!

怎么可能?他的宝贝女儿非但生得倾城倾国、闭月羞花,而且个性……呃……是有些“独特”,可是,也绝无被退货的道理啊!

“雨脉啊,你在袁家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爹,爹一定替你讨回公道!”数不清这是宋原德第几次问了。

雨脉的回应依旧是千篇一律。“没有啊,爹,您别想太多。”

宋原德垮下肩,一脸疲惫。早该知道雨脉这孩子从小就固执,她不想说的话,就算硬撬开她的嘴,她也不会吐出只字片语。

“罢了,你那个朋友苏公子来看你,你见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