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他哈哈一笑,将收纳箱搁在客厅里的木椅上,打开自屋顶悬吊而下的日光灯。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多么适合情人共度的日子啊!小伟自己得上班,没办法约会,却忍不住为苗子齐成功追到席宝琳开心。

送到专门包装礼物的店里后,她也实在累坏了,随手招来计程车,只说了声谢谢,便将苗子齐给独自留在台北街头了。

反而,她也有时间跟他耗。

有事怎么不在公司说,还特地约在外面见面?绕了半天找不到妳说的这间店。点了杯咖啡,他靠向椅背,交迭着一双长腿。

“小声点,会吵醒我爸的。”她压低音量,拉着男子的手臂。

呵呵……我最喜欢听妳半睡半醒的声音,好性感。他通常是微醺的,带点兴奋睡不着的口吻,半真半假地说着。

所以……你就不要命地每天打电话扰我好梦?她侧躺着,一手拨弄着的发丝,一手略扶着轻薄的行动电话。

她不是真的怪他,甚至是有点期待的,期待和他轻松无虑地谈天说地。

除了父亲留下来的庞大家产,除了宝阁,什么事她都可以告诉他了,包括她的童年、她的父母,她那些过去只存在自己脑子里的幻想与梦想。

听完我的声音再睡回笼觉,保证妳的梦更甜。他擦拭着尚未干透的头发,心荡神驰地听着她清脆的笑声。

万一被恶梦吓醒的话怎么办?她问。

那妳就打电话吵我,叫我起床尿尿,等我尿回来,再哄妳睡觉,我有好多床边故事可以说给妳听。

你怎么老是把尿尿挂在嘴边的,脏死了。她没好气地念他。

那叫我起床嘘嘘可以了吧?

还不是一样。她又被他逗笑了。

妳一定是真正的公主。

什么意思?她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注解吓了一跳,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

还记得上次我跟妳说的那个『豌豆公主』的故事吗?

记得。

妳想,一颗豌豆上面铺了二十层床垫跟二十件鹅毛毯,那个公主还嫌整晚睡不好,这个公主也太难伺候了,根本是找碴。

嗯……她应了声,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拐着弯骂人吶!你是在嫌我难伺候?

哈、哈……不错,脑筋终于转过来了,看来我还是比妳聪明许多。这点无聊的胜利也值得他拿出来炫耀。

那你一定是那个一心想寻找真正的公主的王子。她回他一句。

咦……为什么?我才不会没事去找个千金大小姐回来,自己降级当男佣。

因为天生犯贱。哈哈!这次换她得意地笑开怀。

算妳狠!他咬牙回说。

两人就经常这样一通电话,没营养、没气质还兼没卫生地对话一、两个钟头,乐此不疲。

喂,明天晚上我们一起跨年。他说。

你们不是有活动吗?

是啊,不过压轴是大明星,大概十一点半我这边的活动就全部结束了,我们一起看烟火。

可是……你来载我,再回去,烟火都放完了。她很心动,近几年愈来愈扩大举办的跨年烟火只听身旁的人形容多美多美,她却从没参加过。

我请朋友提前过去载妳,不过要走上好一段路,四周道路会进行管制。

那……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到的时候再打电话给你。

好,一言为定,我等妳,他声音突然转为低沈。forever……

神经……我要睡了,晚安。她的心因为他那句戏谑的forever,大力地揪了一下,慌忙地挂断电话。

说好做朋友、做酒伴,做互相吐槽的损友,没事他就爱来两句把肉麻当有趣的恶心话,果真是训练有素,拈来全不费功夫的。

席宝琳将手机放回床头柜,拢拢羽绒被,缩进温暖的被窝里,甜甜一笑,继续睡觉。

翌日,寒流来袭,清晨约只有十一、二度的低温,到了中午,太阳仍旧隐身于灰暗的云层后头,路上行人莫不拉高衣领以抵迎面而来的冷风。

席宝琳坐在宝阁二楼办公室,不停地起身望向窗外天空,就担心突然下起雨来,看不到今晚的烟火。

为了晚上的庆祝活动,她早上练完瑜伽,洗过澡后便到更衣室挑了两个钟头的衣服,一会儿是的小礼服,一下子换穿俐落底装,又觉得混搭看起来随兴点,忙了半天,最后决定高领毛衣加毛料A字裙、长靴,再披件喀什米尔羊毛披肩……因为,好冷。

期待的心情下,时间感觉过得特别龟速,加上天气阴晴不明,整颗心就这样悬着,空着,不知道是为了那听说好美好美的烟火,还是为了自圣诞节过后,只通电话,尚未见到面的苗子齐……

小姐……

啊?背后突来的一声叫唤,吓了席宝琳一跳,她转过身,发现是王师傅的儿子。

王俊成已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美丽的侧影许久了,她倚在窗边凝视天空的神情宛如一尊女神,那样纯净无瑕,他屏着呼吸,迟迟不敢惊动她。

如果可以,他愿意化做她庭院里的一棵树,恒久地、默默地关爱着她。

他配不上她。这是父亲从小便对他的谆谆告诫,他知道,也努力学习珠宝设计,只为成为一个能够光明正大站在她身后的员工,只是,每日每日地看着她,心中的那份爱慕无法抑制地愈来愈膨胀……

俊成哥,什么事?她微微一笑,走近他。

喔……楼下有一位老先生说要找老板。王俊成温柔地注视她。

知道他有什么事吗?

他说想挑一颗好一点的宝石,送给他妻子做结婚五十周年纪念。

柜里没有他喜欢的设计吗?

嗯……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说是知道我们有更好更大的宝石,一定要见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