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片妳还留着吗?苗子齐问席宝琳。

他是不是真的把她想成挥霍无度的拜金女?

宝阁外观保留老街建筑的精致花纹浮雕,门口上方悬挂的招牌是书法家友人致赠碘匾,店内淡浮着沈稳檀香香气,与时下装潢高尚,宽阔明亮的珠宝店相比,进到宝阁,犹如走入时光隧道,回到光复初期的景况。

我在这儿……

她连忙将脸侧过一边,一手挡住男子的唇。

没锁?席宝琳跟着他,惊讶问道。

因为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他哈哈一笑,将收纳箱搁在客厅里的木椅上,打开自屋顶悬吊而下的日光灯。

你……住这里?她跨过大门门槛,见他如此熟悉,猜测。

嗯,心烦的时候就回来住个一、两晚。现在几点了?

她看看表。快十一点四十分了。

嗯。

他走往后方厨房,她只得跟着他,见他打开收纳箱,拿出啤酒和一包包用报纸包着的不知什么东西。

碗盘在那边的橱柜里,拿两个碗、三个盘子出来。他指挥着。

喔。她还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很听话。

冰块在冰箱里,酒就倒在碗里。他又说。

啊?

没用过碗公喝酒啊?他笑。

是没有……她偏着头,不过,愈来愈觉得新奇古怪。

依照他的指示,她把碗盘洗净后,将冰块放进厚实古朴的小碗公里再倒入啤酒。好了。

一碗给妳,一碗给我。他在瓦斯炉上架起炒锅,弯身点火。

喏。她递了一碗给他,再捧起自己的。

干杯,圣诞快乐。他用粗碗口轻碰她的,然后,豪迈地一口饮尽碗中的啤酒,用袖口抹去嘴边的白色泡沫。

她看得目瞪口呆,真的就这样喝?!

他也没催她喝,在热锅中倒入些许油,接着打开报纸,开始准备今晚的下酒菜。

她呆站在一边,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碗。

见他专心炒菜,她偷偷地小口啜着那泡沫丰富的淡黄透明酒液,只是碗口大,酒液很容易溢出嘴角,泡沫一下子就覆在唇瓣上,喝一小口便要用食指仔细擦干唇边。

冰冰凉凉的,很解渴,在这寒凉的冬日里,特别刺激感官。

喝了几口,很麻烦,末了,她索性也学他,手一抬,头往后仰,咕噜咕噜地大口将酒灌进喉里。

咳、咳……一不小心便呛到了,酒喷了一地。

哈哈──她那些小动作,他全从眼角瞄见了,就知道这女人,没那么胆小。

只是,太谨慎了。

喂──她拚命拍胸口,瞪他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不安慰她就算了,居然笑得那么乐。

这样喝很过瘾吧!多练习几次就会了。

……她不应他,不过,是真的很有趣。

她总是优雅的,无论坐、无论行,无论说话语气还是笑声,这是从小的教养,也是习惯,身边的人待她都是温和轻言,没人像他,如此鲁莽,更不可能这样使唤她。

见他轻松地握起锅把,开大火,快速将锅里的食材翻炒几下,香味立即四溢。

盘子。他右手一伸,她连忙将碗搁下,把盘子递给他。

先擦干。他又龟毛道。

喔。慌忙抽几张厨房纸巾,快速擦干。

苗子齐将炒得干香酥脆的辣炒丁香盛盘,又命令她。端到大厅的折迭桌,小刑。

是……她双手捧着盘缘,心想,这家伙指挥起人倒很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