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凡的母亲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许多。她冷冷地说:“大妹子,不瞒你说,自从出事以后俺也到派出所去过,可她们已先报案了,说俺女儿毁了她的容,要追究俺们的责任呢。”

梦凡的母亲知道,一场暴风雨无可避免地要来了。她跨前一步,站在梦凡的前面,用自已的身体紧紧地护住女儿。

俩人来到小院的门口。一扇黑色双开厚重的大木门紧闭着,上面有一扇小木门,同样紧闭着。凡凡敲了几下,没有回音,正在纳闷,突然“咣叮”一声,从大门右面房屋山墙的窗口伸出一个头来问道:“干什么的?”那是一个中年妇女的脸,黄白的面色上充满了抬头纹,张嘴露出向外煽且长满褐斑的门牙。凡凡急忙陪着笑脸回答:“来看病的。”“哦,吃的东西就不要带进来了,我这里什么都有,随时都可以买。”那中年妇女表情冷酷、麻木地说。凡凡这才看清在窗口玻璃的后面零乱地摆放着各种小商品,就顺口答到:“我们没带什么吃的。”说着伸开双手。接着就听到钥匙响动的声音,大门上的小门“吱钮”一声开了。俩人步入大门内,紧接着小门“咣叮”一声快速地锁上。

梦凡带着小羊,在田野欢快地跑着,惊的池塘边的鸭子“扑通、扑通……”跳进水里,泛起圈圈的涟漪。

“李展,这次我真的帮不了你,我也被上级调到外地去了,今晚就要走了,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王局长冷冷的话音未落,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我昨晚见到你女儿了。”凡凡说。

“好吧,下不违例,你填上表,报过来。”听筒里传来王局长责备的声音。

凡凡瞪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夜,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感觉想象夜隐藏了许多东西。那黑实在太单调,带给她油然而生的孤独和恐惧,她想努力挣脱那份源于黑暗的孤独和恐惧,但那黑象一张大网把她紧紧罩住,让她窒息。她又一次拉亮了灯,然而耀眼的灯光驱赶不了那份恐惧,那恐惧源于孤独,那孤独源于心灵,她知道只有点燃心灵的灯才能驱散那份孤独和恐惧,于是,她不再害怕黑夜,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在半梦半醒之间,浑浑的睡去。

张寡妇看到李展的表情,一下愣住了,然后低下头喃喃地说:“俺娘死的早,俺没有上过学。”

“说过的就不要再说了,我是说别的问题。”李展打断他的话。

你在何方?

凡凡翻身坐起,静静地看着躺在地板上的丈夫,看着她曾寄于一生希望和幸福的丈夫,心中一阵阵痛楚。她苦笑地摇摇头,轻轻地抽泣起来。

你咋生气不开花……

我想扬帆远航,但此时已不知彼岸在何方。一条路走了十多年,却不知目的地在哪里?我努力在告诉自已,不准流泪,泪水依然划过脸庞。

老先生见她俩进来,就冲他们招招手说到:“来,来,快坐下。”他用手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长凳。

凡凡看到老先生满面笑容,刚才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俩人坐下,老先生说到:“你们把病情给我讲讲好吗?”他说话时脸上依然堆满笑容,看样这已是他多年的习惯了。凡凡把李展从住精神病院一直到腿的不适讲了一遍。

老先生同样让李展平躺在小床上,又重新按按腿,拍拍肚子,把全身仔细查看一遍。待凡凡和李展在长凳上坐好后,老先生收起了刚才的笑容,表情有些严肃地说:“他平时喜欢喝酒吧。”凡凡点点头。

“他住精神病院时,吃过药后,经常会睡吧。”凡凡又点点头。

老先生听到这,沉思一会,扒在桌子上的身体往后移了移,把目光转到凡凡脸上说:“我想,情况可能是这样的,他以前经常酗酒,已损伤了肝脏,在精神病院吃的药,毒素大一些,这对常人无所谓,可对他是致命的,因为他的肝脏无法分解、排除毒素,所以现在可能已是肝硬化腹水了。”

“这病好治吗?”凡凡急切地问。

“这样吧,等他检查过后,确诊了,我给你们开住院证明。”老先生边说边又扒在桌子上开出了各式各样的检查单和化验单。

检查后,凡凡交了5000元压金,李展住进了医院传染科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