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娘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陪着爹坐在暖阁里,聊一些扬州老家的事,转移爹的注意力。门口传来青荷恭敬的声音,“回禀小姐、老爷、夫人,青荷回来了。”不等我们吱声,门吱一声就开了,回头一看,我笑着起身扑了上去,“大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仪文一脸的笑容,任由我挂在他身上,屋里的人和屋外的人都乐了。敬武一脸痞笑跟着赵掌柜进屋,凑到我身边道,“过一个年胖了那么多,还敢这么挂在大哥身上,也不怕闪了大哥的腰!”一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我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下来,撇撇嘴,瞪着敬武道,“我一米六五的个子一百斤很正常啊!”敬武耸耸肩,一幅欠揍的模样,“是吗?”挑衅啊?我竖起手刀,敬武分开双脚不丁不八站立。不等我们两出招,跟爹娘行礼、招呼赵掌柜坐下、吩咐青荷将文件分发的仪文突然站在我们中间,“大师傅和师娘不在,没人管你们是吧?”我们俩悻悻的收势,才坐定。

我转过头,心里一边思量着,这么大的箱子装一个人都有富裕,装的什么呢?一边手上使劲儿,抬起箱子的盖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些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盒子,有木盒,有漆盒等。我随手拿起一个盒子,放在手里,才发现这个盒子挺重的,好像很厚。使劲儿打开,我口张的巨大,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十三,他就是笑,什么话也没有。我怀疑的拈起一枚杨梅含在口里,“是,是这个味儿!美人笑,这是秦淮河畔的美人笑!那家老字号的九制杨梅!”胤祥笑的更大了,一双大眼笑的都眯起来。虽然这一盒相当多,可,多来之不易啊,我小心的合上盒子。转而打开其他盒子,这一箱全是吃的,扬州芙蓉记的点心、牛皮糖、三和四美酱菜,镇江老字号的酱菜;金华火腿、金华酥饼、绍兴腐乳、杭州藕粉;符离集烧鸡、合肥虎皮金橘蛋、泾县琴鱼干、寿县大救驾、安庆墨子酥;江宁陆郎茶干、湖熟板鸭、六合牛脯;无锡清水油面筋、惠山油酥、豆腐干、马蹄酥、拖炉饼;常州萝卜干、梳篦、寸斤糖;宿迁水晶山楂糕……还有,这是?扬州那家寡妇店的泡椒笋片。

送走了康熙,几个丫头忙上楼来服侍我。碧落扶着我坐起,秋香端上粳米粥和小菜,看她又想给我喂饭,我忙抬手示意她放在炕桌上,“我没那么虚弱,放那我自己来。”百合本在拉窗帘,闻言回头笑着说道,“小姐,您难得病一次,就让秋香姐多忙忙吧,她如今每天找事做,以打发时间。”秋香将粥碗递给我,一边给我布菜,一边瞪着百合说道,“你没事干了是吧,昨儿个青荷姐传给你让你审查的账目可看完了?”百合闻言朝她吐吐舌头,近前躲在我身后,“小姐啊,你知道秋香姐为什么这几天这样吗?因为最近一周,五爷都没有来信。”秋香的脸唰的红了,上前作势欲打百合,“我看,你就是小姐给惯得,越来越没大没小。”我忙伸手挡住秋香,“算啦,给我面子吧。再者说,百合也是关心你。”秋香撇撇嘴,收了手,依旧给我布菜,但神情有些黯淡。我拨动着粥,看着秋香,“说起来,五爷的确有一周没来信了,”秋香不说话,但看她的表情也有些担心,我安慰她道,“你放心,他贵为阿哥,又是郡王,怎么会有事?可能是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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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再看看老八担忧的神色,心里了然。我也不急着答话,小口小口的抿完杯中酒,将酒杯递给百合。还想再要一杯的,被老九止住,“你身子弱,别贪杯了。”看他那紧张的神情,我忍不住问道,“胤禟,你不知道我会武功吗,而且我的身体可能比你们都要结实。”胤禟白了我一眼,“那又怎么样,有些人当年不是受过伤吗,有些人不是胃凉吗。”看他坚持,我也不再多言语。眼看着,他们俩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完了一壶红梅酒。我实在是忍不住问道,“你们不会是来我这里蹭酒喝的吧?不说话,只顾喝酒。”胤禟英挺的眉头紧皱着,闻言,一个仰脖喝完杯中酒。胤襈看着胤禟,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放下酒杯,看着我,“灵儿,你如今虽然是皇阿玛盛宠的格格,可你要知道,祖宗规矩,女子不可干政。如今亲贵们罢朝反对你,反对钱府,我们怕,你会受牵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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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转刀锋,我对着他抱拳一揖,算是行礼。老八依旧温神如玉,一脸淡然的笑容,也像我一样抱拳回礼。不过,他就那么盯着一身军绿色改良骑装的我,打量着我手里的钢刀和脚上的及膝筒靴,似乎感慨着什么。看他不说话,我上前一步,将钢刀立在地上,看着他,“八爷来找我有事?”老八似乎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我看,白皙的脸庞闪过一丝红晕,随即恢复,却不答话,只是笑着看看我,余光扫向院里帮着秋香晒用来做泡菜的菜蔬的那几个奴才。我心里了然,将钢刀递给紫衣,向八爷摆手,“八爷难得来一趟,灵儿自然是要奉茶的,八爷请!”老八也不谦虚,点头先行进了抱月楼。看了紫衣一眼,我跟着进门,紫衣会意守在了门口。百合关上门,碧落奉上老八最喜欢的白茶,我坐在老八对面,扯着手上的黑皮护掌,“八爷有事要和灵儿商量?”

她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十三弟,让我心里忍不住厌恶,九弟的女人,还这么不知廉耻的看着十三弟。然而,她就那么不卑不亢的拒绝募捐,说辞有理,让人无法驳斥。眼看着募捐就要黄了,她却突然转口,提出自己出钱捐给朝廷。甚至不搭理其他盐商,径自告退离开。她低头时,我看到了她脸上的那朵花,仿佛触电般,我想起了那年救我的那个姑娘。看着她离开,我心中突然急躁,忙吩咐高福儿去喊住她。看着墙上她的诗句,我感慨,她的才华。她举止有礼,言谈谦恭,远非我之前所猜测的轻浮之女。她似乎很怕我,为了能多说几句话,我提起了药盐。她的回答,让我又一次对她侧目,一个以商人自诩的女子,却愿意为百姓的健康,奉献出可以赢利的药方,她的心胸如同她的诗句一样宽广。让性音试了一下她的身手,性音的回答让我陷入深思,她是她吗?九弟看上的女人,没有到不了手的,她即使是她,又能怎样。

可悲的女人啊,我心里叹道。她神色却突然一冷,“可我错了,他越来越不愿意看到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他决定放弃对皇上的承诺,只要你!”胤禛坐起,瞪着她,“你敢偷听爷的谈话!”年若兰笑了,笑的如同我初见她时那么妩媚动人,放佛她手臂上的桃花一样美艳,“爷,我爱着你,可你的爱是那么高不可攀,但是,我无怨无悔。如果有来世,只希望,我能比她更早见到您,您应该会先爱上我吧。”她就那么笑着,衣袖掩着嘴唇,眉眼里却是决绝。我突然意识到,不好,上前拉下她的衣袖,她的嘴角已经流血,我忍不住摇着她的肩膀,“为什么这么傻,值得吗?他不爱你,可你要爱自己啊。”年若兰用劲推开我,“纳兰,四爷是真的很爱你,九龙佩,其实只有一个,我骗了你!”说完,目光转向胤禛,嘴里支吾着,却再也说不出话,双眼兀自睁着,咽了气。我抬手合上她的双眼,也不回头,“胤禛,你的选择,伤了两个人的心,更搭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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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胤祺和十三都将离京,晚上说好了去天香楼大家聚聚,算是欢送他俩。下午,他俩估计得去给康熙辞行。胤祺不来上课,早上起早了还真是无聊。一个早饭磨磨蹭蹭的吃了半个时辰,秋香上来收拾时,嘟囔着嫌我比蜗牛还慢。接下来,做什么呢?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好点子。就看李德全踱进绛雪轩,我忙迎了上去,止住李德全的宫礼,“公公又和灵儿多礼不是。”李德全满脸笑意眯着双眼,“皇上要见灵格格。”哦?康熙要见我,我倒是也想见他。吩咐秋香、紫衣跟着,李德全却挥手示意,上前小声说道,“不必带人了,皇上让老奴带着格格自侧门进去。”

张廷玉是个人精,怎么会想不到这层呢,立马躬身行礼,“格格所言极是。”我摇头,他们三个都疑惑的看着我,我看着康熙道,“皇上,灵儿要和三位大人讨教的,都讨教完了。灵儿可不是干政哦!”娇嗲的扯着康熙的衣袖,康熙一脸宠溺的笑着,“朕怎么会容后宫干政呢。”说着,扫了三人一眼,“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吧。回去干事吧,都吃着大清的俸禄,别就会挑刺儿不会干事!”三人闻言扑通就跪下了,“是,臣等告退。”康熙指着桌上的圣旨,“先别忙!这会儿倒是急了。着胤禟升为义郡王,主理商部;着谢天华入南书房,封翰林院学士,上书房大臣主理六省事务。灵儿,将圣旨递给张相,廷玉,拟旨吧。”我和张廷玉都躬身应了,被康熙的旨意震到了,我拿圣旨的手都有些抖。张廷玉却泰然自若,名相就是名相啊。回到康熙身边,康熙扫了我一眼,又对着佟国维道,“至于商部侍郎、六省州府的人选名单,你们先尽快拟出来朕看看。”佟国维和马奇叩头应着,康熙又盯着马奇道,“灵儿向你请教的事,你最好也记在心里。所谓臣之忠者,为国为民!而不是死守祖制教条。若然再犯,朕看你就回南书房再学几年吧。”马奇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衣服上,都不敢擦一下,闻言重重的叩头,“是,臣谨记皇上教诲。”

待得佟国维三人走了,我才意识到,我的政治幕僚、沧海阁最具才华的政治老师就这么突然被康熙给漂白了?“灵儿想什么呢?”康熙一脸探究的看着我。我蹙眉,撅着嘴道,“皇上,您什么时候见过谢先生啊?怎么都不告诉灵儿一声呢。”康熙笑着看着我,“别舍不得了,你培养那么多人,可不就等着这一天吗。朕和谢天华聊过,此人才华横溢,受你的现代思想启迪,对于治国之道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对于如何推行新政亦很有谋划。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康熙竟然私下加过谢天华?我微一思量,忍不住嗔道,“好个图萨,如今就知道忠心皇上,完全不记得我了。”康熙给了我一个爆栗子,痛!我忍不住摸着额头,对康熙又不能使内力御体,怕伤着他吧他倒是老喜欢赏我爆栗子。“朕前日也是很苦恼,图萨就带着朕去见了谢天华,很久没有那样聊过了。他和你不一样,他是后来才接受你的那些个思想的,故而他的许多感触朕也有,朕也思考过。他说的对,与其举棋不定,不如坚持下去。朕是皇帝,是帝王,只要朕坚持,谁能奈我何?”康熙的脸上,充斥着霸气与张扬。看着康熙的神情,我叹气,好吧好吧,只要您觉得合适,我当然也高兴了。

良久,康熙才收回心神,“灵儿,跟朕进来。”跟着康熙进了里间儿,他坐在暖榻上,指着炕桌上的两份折子,“你先看看。”什么啊,这么神秘,难道是又有人告状。依言坐下,打开折子,笔迹却是苏布图的。第一份,是对大清有海无防的担忧,及提出的对策,概言之,既扩建新式海军;第二份,是对各地满蒙汉旗及汉军绿营现状的剖析;提出建立西山军校,招年轻将领入学两年;地方也停止按旧制募兵,自今年起所缺兵力依照新制募集、训练;最后,提出建立炮兵、步兵、工兵、侦查为主的陆军部。建议不可说不完备,许多地方比我想的更加周全。苏布图如今是正二品的西山步兵营统领,这小子整个年假都不来看我,我以为他被那帮亲贵的糖衣炮弹腐蚀了呢。没想到,他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抬头看着康熙,他的眼里也同样有着欣慰,“皇上,您怎么想呢?”康熙起身,“都准了!大清有苏布图这样的八旗勇士,有戴梓新制的膛线炮,何愁澳大利亚不到手!”“澳?澳大利亚?”我简直惊呆了。康熙一甩袍子的下摆,“谢天华的建议,让朕看到了一个真正富有四海的大清。灵儿,你的畅想不无可能,总有一日,凡太阳升起的地方必有我大清的疆土,凡四大洋之滨必有我大清的子民!”

从乾清宫出来,我依旧有些迷糊。回到绛雪轩,遣散几个丫头,我一个人望着窗外。这样对吗?是不是有些大跃进啊。毕竟,那个畅想,是我对百年后大清的想象。康熙竟然将原本要花费十年甚至二十年的革新,在一年内就强行推进。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呢,我也不知道。改革开放初期似乎也经历过许多波折,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更何况,康熙经历过那么多,应该是很有经验的才是。不想了,我能改变什么呢,切边走边看吧。忍不住笑,果然啊,历史不仅改变了,就连走向我也无法掌握。谢天华、图萨、苏布图,他们有自己的主张,他们在天驱的理念下开始走自己的路,历史也将因他们完全不同。看着天空,喃喃自语,“萧潇,你能看到吗,我已经做了许多。”

砰!楼下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忍不住高声问道,“怎么回事?”紫衣一脸焦急的上楼,近前说道,“您快吧,九爷和四爷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