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抬头。

收拾个把生员,根本都不用他动手,跟县学里的学正或教谕递句话,随便捏一个品学不正的由头,直接就能革除学藉,断了他的仕考之路。

采莲与采青随在白瑶的身后,全了礼后,眼观鼻鼻观心的垂手站着。

顾氏摇头,只一径摇头,倏尔,唇角向上翘起,将头轻轻的靠在了白相成的身前。

“怎么?没脸说?那就一直跪着,什么时候有脸说了,再起来回话。”

不但与她们品级等同,最重要的是人家出身名门望族的柳氏,那气势足得哦,端是眼神都能将她们给灭杀了。

看着刘氏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语的那怂样,刘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偏生不好发作。便拿眼睃向严氏,示意她接话,送客。

刘老夫人撇了撇嘴,并没想她能说出个一二来,只不过例行一问,全个过场。

人参乌龙贡!

小姑娘口角,两媳妇子呛声,这些都司空见惯,若不生事,那才叫见了鬼。

这么看来却是大好了。”

白玥也白了脸,“瑶姐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妹妹们有哪里得罪了你?”

这招数真是烂透了,偏生前世的她从来看不穿,一次一次被她们牵着鼻子走,越走离自己的爹娘越远,越走离她的死期越近。

偏生别人还管不得。

自有人替她们收拾口下无德的严氏。

严氏越想越气,越气看顾氏越不顺眼,看一眼笑吟吟偎在她身边母亲长母亲短,当顾姨娘不存在的白玥,再看一眼连正眼都不扫一下顾姨娘的白瑞显,气儿稍顺。

也因此,平素里,严氏与刘氏就没少在刘老夫人跟前争高下较高低,今天这个场合,又怎么会藏着掖着呢。

不求二房帮衬,只求他们别落井下石就是好的。

我粗粗估算了下,今年咱们除了可以做菊花酥,制菊花茶外,还能酿几罐菊花酿存了,待来年这个时候取出来,定然好喝。”

最重要一点,她与严润生的这婚约,只是五年前两家认可的定婚,没有议定。

“呵!”白瑶轻笑一声,“小叔父不必烦忧,随父经商,便是最好的出路。虽说女子经商由来难得善终,可侄女儿不同啊,她们都真真正正的没了依恃。

白云尘沉沉的看了一眼白瑶,“你就敢保证,你会有她的运势,得遇一个肯为了你抛却一切避走天下的夫婿?这古往今来怕也只她一例罢。”

白瑶气馁的垮了脸,这事若能得小叔父支持,将会事半功倍,看来仍得要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慢慢来了。

也懂了祖父走了一趟即县回京后,为什么非得要他承诺顾看长房。

白相成当时应下,是觉得既然是白瑶顽劣引出的事,恩情也只能由她来报还。

既然真的不驯了,那被目下无尘的长辈训斥两句,只能受!

吸气,敛情绪,白瑶微垂了眉睫,做出了一副小女儿柔弱状。

“哦?”白云尘脸上现出一抹诧异,“大哥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让他对这位嫡支长房的长兄更加好奇了。

白相成脸上的笑僵凝。

裕丰米粮此番的确只是出个人手,不但没有半点利益,而且还会赔上所有身家。

她明白了,前世那场严冬危机,固然与不法奸商借机哄抬粮价有关,定然也与老祖宗尽征即墨地区米粮有关,否则,大好年景何至于饿殍遍地,十铺九空。

二房又是那种拜高踩低的主儿,不落井下石便算是厚道了,断没有援手施救的道理。

如今,有些人逼他提早放手,他如他们的意,也不如他们的意。

“阿爹,可还顺利?”

白家有祭田六顷,连成片的田产田横有百顷,兰村及周边有三百顷。钱庄与南北货栈更是开遍山东各地,白家真正进钱的是钱庄与货栈,宗族人人皆知。

只所以找了十二年没能找到,是因为他找的地方还太少了。

白相成抬手拍了拍白瑶的肩膀,张了张嘴,终是一个字都没能吐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