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师稳重的说道:“平身。”

这么想着,马车摇摇晃晃中已到了圣觐门大门口。张宿雨将张秋阳抱起,经过兵官的检查,才放行进去。

张宿雨淡笑的看着在场的众人,不咸不淡的说道:“吴大人,一起上去吧。”

“亲家们都坐,都坐,本王来得晚了,让众位久等了。”陈昶是出名的好脾气,在此事上面,也是大度的。

竹龛下方有两个蒲团,张岑双手虔诚的握着飘着袅袅青烟的长香,端正的跪了下去,口中念道:“女儿不孝,现在才回京看娘亲,心中惭愧,请娘亲责罚。”话毕就合上双眼,似乎在祈祷着什么,过了半响才又睁眼看了下头上的灵牌,弯腰下拜了三次,而后起身站立,将手中长香恭敬的插在了灵牌前面的香炉之中。

张宿雨穿得差不多了,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扇一拉,便看见张氏正君抱着一个小孩在门口站着。

张宿雨勾唇对陈犹眠笑了笑,用披风将他一裹抱了起来。陈犹眠这才感到自己胸口和下面冰冷了一片,可是身上的躁动却不降反升,真是羞死个人了。

他以为他会这么守着自己的儿子,在无数个思念张宿雨的日子里过完余生。没想到,一日正当他午睡之时,正君爹爹欣喜若狂的给他送来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张宿雨的字迹,说明了自己现在在代了,因为战事,短时间内回不来,请他们不要担心。

陈犹眠估摸着还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便想起他第二次和张宿雨见面的情景,那时的她抱着他去医馆,拉着大夫问了一大堆男儿家生孩子的事。当时他还嫌她不知羞耻,现在只觉得怅然若失。

章映用着他从没见过的陌生的面孔,俯瞰着跌坐在地的他,用能冰冷的语调,轻松而残酷的说道:“怎么,心疼了?呵……你陈犹眠也知道心疼人了,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祈尚赞赏的看着她,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陈犹眠嗔道:“油嘴滑舌。”不过脸上却是笑得甜蜜。

陈犹眠嘻嘻一笑,随即环上张宿雨的脖子,“比不上。”说罢就窝在了她的肩头。

层峦如黛,枯草凄凄,白霜如雪,秋阳斜照,便生出一种我堪尤怜,自顾垂哀的忧柔感。秋风刮过山峰叠嶂,带着阴冷干燥的气息,倨傲的俯瞰着衰败的大地。

陈犹眠何尝不知道他想套话,便先下手找了个话题来搪塞他:“晏公子,我看今天天气这么好,这里的秋菊也开得不错,不知道晏公子可会作画?”

……

不过这等伤感孤凉的景象看在陈犹眠眼中却是欣喜的,因为,他很久没出来过了。愉悦的呼吸着外部世界的空气,兴致勃勃的看着路边的草石,虽然这些东西已经了无生机,归墟沉寂,但还是让他觉得异常亲切。

张宿雨扬脸看着陈犹眠带笑的脸,伸手摸了摸,道:“东山坡上的秋阳树的树叶快要变颜色了,等我病好了,咱们就去看,好不?”

张宿雨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道:“我再说一遍,不要以为我病了就不敢碰你。”这小样本事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看来以后要让他离张氏正君远一些。都对他这么好了,还去学什么御妻的的,真是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于是……陈犹眠同学你为了这点小事就感动了,完全忘了刚才她是怎么在吃你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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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犹眠见张宿雨丢开账本,像往日里一样跟他闹着玩,露出拿他没辙的恼火样,觉得颇为好玩,将头露出来,大胆的“嘁”了一声,然后又将头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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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眼前男子的责任,她此生必定会好好待他。要说张宿雨这人是极有耐心的,既然决定和他过日子,那么,不管这条路有多难走,她都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就好比她刚才的诺言: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即使俩人最终无情份,她这辈子也定不会负他。

“宿雨,你父君可是一夜没睡呢。快点进去吧,不然等下有得你受的了。”女子生拉硬扯的将呆滞的某人拽进了张府,手一直抓得很紧,生怕她会跑了似的。身后跟着的丫鬟也将她团团围住,不留一丝缝隙。

周围不少人都笑了起来,心中都道这家人真是活宝。张宿雨宠夫郎孩子是出了名的,在京都闹了不少笑话。不过她手段高,经常不被人笑反倒为自己挣了不少好名声。

张宿雨脸上又是红又是白,真是不知道拿这小子怎么办。张秋阳见这招都不管用,撅着嘴眼见就要哭了出来,张宿雨翻翻白眼,这小子功力深厚,定不可被他骗了去,便道:“一般都是妻主背夫郎的,你要是想找人背,就去找个妻主去。”

张秋阳眼睛骨碌碌一转,也不哭了,甩着小胳膊小腿直接跑到了陈忆枳面前,一双贼眼在陈忆枳身上转了几圈,便猛的凑上前去,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羞涩涩的说道:“忆枳姐姐,阳阳走不动了,你背我好不。”

这一句童言,就如惊天大雷,把在场所有人都雷得目瞪口呆,天旋地转,张家的男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小东西才四岁的样子吧,真是……真是……

不过最让人无语的便是陈忆枳的反应,这小丫头竟然一下子脸红了个透,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稳重的淡漠,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张宿雨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只见她羞怯怯的看了眼张秋阳,扭捏了一下,细声细气的说道:“好。”虽然陈忆枳才七岁左右,但是由于从小习武的原因,身体倒是很强壮,背一个张秋阳不在话下。

众人默默的看着陈忆枳蹲下身子,在看到张秋阳挑衅的瞪了眼张宿雨,然后喜滋滋的爬上了陈忆枳的背。口中还甜甜的唤着:“忆枳姐姐对阳阳真好,阳阳最喜欢忆枳姐姐了。”说罢两只小胳膊就挂在了陈忆枳的脖子上,要多天真有多天真。

张宿雨和陈犹眠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还真养了个童养媳出来。

这时女帝陈青师开口说话了,也如一道惊雷,震住了在场所有人:“张爱卿,你家儿子又轻薄我家女儿,这可是要负责人的。”

张宿雨咽咽口水,瞪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秋阳说道:“微臣知罪,请……”

“唉……不必再说了,你每次都知罪,可是我女儿的清白还是一次次毁在你儿子手上。我看今天就把这婚事给定下吧,这样你儿子对我女儿做什么都可以了。”陈青师也不管众人的表情,似乎对此势在必得。

张宿雨吓得冷汗直冒,那可是太女啊,不是闹着玩的,连忙摆手要推却,陈青师却脸色阴沉的喝道:“张太傅这是要抗旨么?”

张宿雨白了脸,悲愤的想到陈青师真的不是一般的阴险,自己一直都被她算计着为皇家卖命。苍天啊,可怜可怜我张宿雨吧。无奈人家是女帝,做臣子的只得乖乖听命,只好不甘心的答道:“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果然这次聚会是场鸿门宴,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一下子就成别人家的了。

高官们听到“吾皇万岁”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太女的太妃给定下了,连忙下跪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恭喜太女贺喜太女。”

陈忆枳听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