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唱首歌给朕听。”左瑛侧着身盯着绯羽的脸看,嘴角勾起一弯坏笑。

独孤明德最后说,之所以不得不提贺兰楚这个人,是因为他在战场上有运筹帷幄的本领,在朝堂上也有定国安邦的雄才伟略,虽然恃才傲物、独揽朝政,却是难得的集能臣悍将于一身的文武全才,皇帝处理政事、作重大决策的时候如果能多听信他的话一定会有所裨益。

“臣遵旨。”独孤明德颔首道,“冯虎大人乃将门虎子,依老臣看来,学识渊博、才思敏捷,也对先皇忠心不二。然而他对先皇投其所好,曲意奉迎,未能直言敢谏。臣未知其能否担当重任。”

有梅话没说完,喉咙已经哽咽,两行泪珠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丛露、卷耳、芄兰,你们几个去将惠妃娘娘的灵堂重新布置起来。鼓瑟、吹笙、荐嘉,你们去领几匹麻布,还有祭祀香烛,回来我们就缝制丧服,好好拜祭娘娘。”

这种仿佛被当成小孩子一样的情形,让左瑛心里感到一阵不自在。(suing)就算她费尽了力气,就算她自己选择放弃,也不需要别人帮助她,更何况对方还是一直以来对她敌意甚深的贺兰楚?她要停下来,结束这种令人不满的局面。她会先好好地锻炼自己膂力,等足够拉开这把弓的弓弦的时候第七十一章称职的太傅,就不会再在他的面前示弱了。

贺兰楚命人设一个箭垛在较近的地方,又从弓架上拿起一把最轻、最小的桦木弓,双手交给左瑛,“陛下,拉开这张桦木弓只须三十斤不到的膂力,是需要膂力最小的弓,适合初入门者使用。”

这个贺兰楚一度以为已经完全掌握在他的鼓掌之中的傀儡娃娃一样的小女皇,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离他所能驾驭的程度越来越远了。

内侍将左瑛的吩咐层层传递出去,柯吐玉感恩戴德地再次拜谢,才款款退出御书房。

在左瑛的记忆中,贺兰楚向来对突厥人怀有很深的成见。他为人沉稳老第六十七章女皇当花瓶练,平常从来不会将这种个人感情表现出来,但是从他制定的政策对突厥的强硬态度,和不止一次拒绝两国联姻就能看出来。因而这次拒绝柯吐玉的请求也是预料中事,反而是此时竟然给他面圣的机会让事情变得有点蹊跷。

左瑛虽然在“观政”期间,尚未亲政,但是人事任免权还是有一点的,尤其是宫内的职务,并不是非得通过贺兰楚。

“陛下……”绯羽忽然抬起头来,用前所未有的固执眼神看着左瑛,“陛下为什么不查问身为宫女的绯羽为何会是男儿身的事?”

李皇后赶紧把衣袖擦了擦泪水,急切地看着李云深。

“娘娘,李信没有等到大赦天下的时机已经在狱中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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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瑛已经对这副弱不禁风的身躯吐槽无力了,只能在心里暗暗下决心病好了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

既然已经粉墨登台了,戏还是要做足的。左瑛笑了笑,跟李云深一起往床榻走去。宫人们将杯盘收拾走以后,知趣地将外面照明的灯全部吹熄才退出去,只留下床边的一盏。

李云深握了左瑛的小手,珍而重之地藏在袖中,脸上的笑容甜腻得好像得了天大的幸福一样,温柔道:“臣为了陛下,别说求雨,上天入地、挟山超海,都在所不辞。”

“不,本仙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何本领。”看来这个巫觋是个连村长都要让他三分的角色,他一扬手,没人敢再上前劝阻。

贺兰楚沉吟片刻,“我想她未必不知我不是真正的子平。”

听那店家开始细细道来,众人才知道,原来这老妇人的儿子名叫子平,跟这店家是发小,关系非常要好。大约二十年前两人一起应招入伍,参加关中的战事。后来店家在军中得了严重的疾疫,以为治不好,被送还乡,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所以就主动承担起替子平照顾母亲的责任。没过多久,店家得到消息,子平已经在一场战役中牺牲,但是为了不让他年老失明的母亲受到刺激,决心将这件事隐瞒。于是从此,他这营生的小茶馆就不再接待不知道这件事的生客,只接待附近好心帮他向老妇人隐瞒的街坊熟客。

听见绯羽这么说,店家下意识地由头到脚打量了贺兰楚一番,只觉得如果这个人真的有病的话,所得的病只可能是面瘫。

“老人家,不要伤心。”已经双眼湿润的绯羽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塞到老农手中,“这头老牛我家主人买下来了,我家主人菩萨心肠,一定会饲养老牛至死,不会伤害它。你拿这钱去买头新牛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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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左瑛马上道。

“走!”李皇后一跺脚,却又不敢大肆发作,带着随从怏怏而去。

没有人喜欢自己身边有间谍,但是没想到这次她却是被间谍救了一命。

紧接着,两个浑身上下湿得跟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的人也快步步入了内堂,看见如此情形也都立刻拜倒在左瑛马下。

这个时代的官宦人家,府第中的建筑规模和形制都有惯例规格,深门大户基本上都是前庭后院、四边围绕厢房回廊的结构,左瑛甩着缰绳,一马平川,踏在大路上穿过前庭,也不下马,直接奔入内堂,一众已经起身收拾打点的侍从婢女都被吓得大惊失色,四处奔逃呼叫。

她望着已经跑到另外一扇门后,一边咳嗽着一边用力踹着门板的绯羽大叫道:“羽儿!快来!我们上楼去!”

大殿内的二十四根柱子上虽然都各有一盏点着的铜灯,但是还是不足以将整个底层照亮,依旧留下了不少阴暗的角落。

左瑛的心中甚至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温热。她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感动”,就是那种她告诫过绯羽不要轻易怀有的感情。她一直以来也是像她所告诫别人的那样去践行的,以至于上辈子,直到她离开那个世界的一刻,都不曾将这种好几次偷偷从心底涌起的感觉告诉过那些跟她出生入死的兄弟。

“回陛下,奴婢曾听有梅提起过,她父亲英年早逝,虽然当时在七品县丞任内,但是清廉贫苦。为了赡养家中老母,有梅入宫为婢,她的兄长尉迟南则为天牢充任狱卒。”宫女彤管禀告道。

左瑛双眉微皱。一个小小的狱卒,能掌握什么影响深远的大事?但是看这个宫女说话条理清晰、言辞恳切,既不像疯子,也不像骗子,不禁让人好奇这背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羽儿,你的歌声总是透着隐隐的忧伤。”左瑛的神情语调像是在品味葡萄酒,“你在思念亲人?或者想念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