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飞刚把孩子递给盛成秀,几个人向石云飞扑来。一个人举起手里的钢尺来打石云飞,他只能转身跑。恍惚间听见女人的声音喊:“在这里!在这里!骗子在这里……”一片喊打声。石云飞仗着熟悉道路,往小门跑去。

汪路云问石云飞道:“我去自首真不得遭判刑?”石云飞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连电话线也敢去偷,那是破坏通讯设施,你去自首的话,当然处罚要轻一些,其实你该劝三娃子和四娃子,大家一齐去投案自首。”严进林说:“要得个屁,要去你一个人去,不要叫三娃子四娃子和你一路去。”石云飞说:“投案自首用不着写啥子材料,自己直接去公安局坦白就是了。”

盛成秀表面上,好似并没有把动手术,看的有多么的重要,并没有为了存钱而存钱。为了家人的生活,该花的钱,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花。收入除去正常生活开支,并没有多少节余。

石云飞问那姑娘:“你真心想和他结婚吗?”姑娘说:“怎么不是真心的,我爱他呵,他也爱我呀。别看你们工作辛苦,可收入多呀。”石云飞说:“你不知道我们是临时工?”

石云飞班的人就去巴结他,也想从中得点好处。严进林欣然应承,可许久不见动静。别人不知道严进林的钱是赌博赢的,只石云飞知道。

石云飞中班接班,缆车旁边的建筑材料堆积如山。石云飞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干。凌晨四时,才把积压的建材转运完。

此刻,肖兵才不慌不忙的爬上赵车珍肚皮,把那硬硬的东西一下子了进去。赵车珍由不得“呵”了一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身不由己的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肖兵的屁股。

这天,李老师直接跟着赵车珍进了她的租佃房,赵车珍还没有坐稳,李老师就饿虎似的扑了上来,赵车珍知道他要干什么,阻拦着推他的身子,说:“要不得!要不得!这样做啷格对得起云行有哦。”李老师说:“没得啥子!没得啥子!摸都摸了的。”赵车珍说:“我到底是别人的老婆,真的要不得,万一被晓得了,麻烦就大了。”李老师说:“你不说我不说哪个鬼晓得,来一回,来一回……”

突然盛成秀觉得肛门一紧,那硬硬的东西夺了进来。盛成秀感觉下身暴涨,涨的全身不舒服,不觉哎呀,哎呀的呻吟了好几声。痛苦之情溢于言表,她感觉石云飞抽出了那东西。

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把刚从火锅里捞出来的白菜豆芽,给石愿平端来说:“吃这个吧,还是热的,你仔细点选里面还有肉。”石愿平说:“哪里有肉来?”那女孩拿筷子挑出一点猪血说:“这不是肉是啥子?”石愿平指着猪血问道:“爸爸,这是肉吗?”石云飞甚觉悲叹。这么大的孩子,猪血和猪肉都分不清楚。说:“这是猪的血不是猪的肉。”

街面上的餐饮店,都是国营集体性质。顾客愿来就来不来拉倒,一点也不影响自己的工资。直通街上有两家饭馆两家面馆,人们还停留在只顾吃饱肚子,没什么讲究的年代。

吴嗣石奇怪地问:“你还有干粮?”石天仪说:“为了孩子,都是趁押解我的人,去吃饭的时候,找好心人要的点馒头。”吴嗣石说:“你几天没吃粮食都各人不吃点?”石天仪说:“我尽量忍着,受不了啦才吞点。这几天到了乡下,我想难给孩子找到吃的,自己就不敢再吃。大人可以吃菜叶子,婴儿可吞不进去。”

白坟堡建了一个灯炮厂,文昌庙建了个学校,死狗湾驻扎的解放军部队。吴嗣石病好以后,常背着背兜到这几个地方去转悠,有时运气好还能拣到一块肉皮什么的,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能充饥裹腹也不错了。

说着话举起棍子向石云飞走去,石云飞吓的筛糠般发抖,连声说:“不是我……不是我……”盛成厚说:“不是你是哪个?快说……”石云飞说:“是……是……我不晓得……”

没多久,傅芙容和吴金贵从凹形地里跑出来,慌慌张张地问:“你们吼啥子?”三个孩子都说:“没得啥子……没得啥子……”石云飞对傅芙容说:“你们不要回去,你爸爸提着扁担到处找你们。”

孩子们一窝蜂围了上去,张银金正在给手表上发条,云行有上去一把抓过来说:“给我看看。”张银金连声喊:“别搞……别搞……”云行有把手表拿给石云飞说:“你看看,这是手表。”石云飞伸手去接没接住,手表掉到了得上。

杜乡长说:“这下好了,孤儿寡母再不会挨饿了。就是房子太小,只有挤到住了。”

吴嗣石诚恳的说:“留下来吧。这几年政策好,有互助组的人相帮,日子好过了。就你们留下来,家里的粮食也吃不完。”无论吴嗣石怎么劝说,三个女孩也不愿意留下来。

张二河说:“打胡乱说,那得哪个事哟。”“你不相信。”云中山说,“我听班长说,有一回他和排长在一个土角角,排长在地上铺一块布,几句一念,弄来了好多吃的,鸡鸭鱼肉准吃不准包。”听他吹的神乎其神,很多大人也信以为真。“冲壳子的,哪个相信。”骆海忠说。云中山悻悻然道:“不信算了。”

张二活继续说:“严有鱼这个人不是好人,他龟儿忘恩负义。你可能不晓得,他原本不是我们这儿的人,是河那边五星的。解放那年的前三年吧,天大旱,庄稼都干死了,田里的稻谷一把火就能烧起来,大多数的稻田都才抽穗啊,好多家庭颗粒无收。

“你心疼你的女儿……我不信你老了来能跟到她。”吴嗣礼嘲讽地说,“嫁出门的女拨出门的水,何谈你小时候就不要她……刚解放的时候,我记得你不是想喊她去吊死么?”

生活的艰辛是可想而知的。孩子小什么也不懂,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就要,肚子饿了就要吃,不然就哇哇大哭。这些年,吴嗣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曾经受过石家恩惠的人很同情她,有的人劝她改嫁,她只是摇头拒绝。因为那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身孕。她不能死,她得把孩子生下来。谁说石家无人了,毛毛和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不都是石家的人么。无论多么艰难,她都得活下去,为石家撑起这个家。

随即一手抓起一个婴儿,伸脚踢开尿罐盖就把孩子往里丢。跟在盛成厚身后进来的一位年轻少妇眼明手快,一把夺过身子已经落进尿罐里的婴儿,口里喊说:“哎呀……要不得……要不得……都解放几年了,活的娃儿还拿来淹死,这啷格要得哦……”

重男轻女的父亲,连那维持起码生存的米面蛋饭,都只给儿子吃不给女儿吃,小时候常听盛成美唱歌似的声音:“大哥吃的蛋蛋,弟弟吃的面面……大哥吃的面面,弟弟吃的蛋蛋……”

这时候父亲总会呵斥盛成美:“唱啥子唱,莫必你还想吃大米白面,怪你没有生那么好的命,各人去舀红苕叶吃。”要厌恶女儿的父亲,拿五十元钱让她去作手术,这辈子想都别想。

盛成秀好不容易积攒起了四十五元钱,就在她快积攒够手术费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她不曾料想的事情。

幼时被父母遗弃的一对双胞胎妹妹,被大哥强要了回来。双胞胎妹妹因为思念养母,写了些东西惹得父亲生了气,那一顿暴打,盛成秀很久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姐妹俩后来病了,发烧引发了麻疹。几天几夜眉眼不睁。那时有时无的、唏哩呼噜喘气的声音、恐怖吓人。盛成秀和盛成美不敢走进那间屋子,有时不得已非要进去,也是疾步跑进去疾步跑出来。

母亲找父亲要钱给女儿看病,父亲执意不肯,只说:“死了棺材都不用,拉去埋了就是。”盛成秀不忍心,犹豫了好一阵。忍痛把那能改变她命运的四十五元钱拿了出来。

她的改变命运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

石云缘被父亲强逼出嫁,为了成全她和石云飞。她在父亲那里强要来三百五十元钱,交给姐姐让去医院作手术。可当石云飞喝醉酒在她怀里,因无力偿还债务哭泣时、当她得知石云飞,为还欠债被逼无奈去盗窃时。

;她实在不忍心拂袖不管,她又拿出了石云缘让她去医院作手术的钱。那时她想,自己已经嫁给他了,应当帮他分忧解难。她也不愿看着石云飞往那条路上走,如果那时不帮石云飞还清欠债,也许后来被判五年有期徒刑的,不会是别人,而是他石云飞了。

又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从她的身旁就这样滑了过去。

这时,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希望盛成美能满足他的,也希望盛成美拒绝他的要求。她怕石云飞提出和她离婚,那样她在人前更是抬不起头。如果盛成美能满足他的要求,也许石云飞就不会提出与她离婚了。

但她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几丝盛成美拒绝他要求的意念。也许因为那是她名义上的男人,有多少女人真心愿意自己的男人,去和别的女人干那种事情呢。

盛成美已经嫁人了,男人叫游牧声。游牧声的父亲是粮店的干部,退休后他顶替去了粮店当售货员,那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工作,不但是铁饭碗,而且不缺吃的,那个男人模样矮小,相貌丑陋。

盛成美去买米,一来二去认识了,他们家就在场口边,盛成美常去他家,后来他家请人来提亲,盛成美答应了。他们之间根本谈不上情爱可言,盛成美给姐姐说过,嫁给粮店工作的人,这辈子有白米饭吃。

就因为想吃百米饭,勉为其难的嫁了人。这人不是她心目中的伴侣,只是为了生存可以勉强过日子。这个时代的女人,没资格随心所欲的选择对象。没有爱情,只是嫁人。

当盛成美拒绝了石云飞的企图,盛成秀的心里泛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绪。为了稳固这个并不完美家庭,自己得想法及早去作手术,可几百元的手术费不是一个小数目,钱从哪里来?

可没有作手术以前啷格办呢,如何想法满足石云飞的要求?满足了也许他就不会和她离婚了。盛成秀知道妹妹的婚姻并不美满,她选择的仅只是一碗白米干饭,仅只是那男人能给她比家里好一点的生活,她对游牧声不可能有多深感情。

如果能说服妹妹和石云飞好上,那样石云飞就不会抛弃自己了。她知道他的旺盛,也曾把她脱得赤条条的折腾,终还是因为生理的原因无法让他满足。他要鸡奸她,盛成秀不愿意,那膨胀的东西在肛门里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这样长期下去,石云飞在她那里得不到满足,也许终有一天会去找别人。那几百元的手术费不知什么时候能凑齐,如果让盛成美和他好上,也许境况会好些。自己的亲妹妹,肉煮烂了也是在一个锅里,总比他去找别人好,只是这话不知如何向妹妹开口。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找了个机会对盛成美说:“那天你姐夫脱你裤子……”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盛成美愤然道:“那个不要脸的天棒,不晓得哪得恁么臊,那种事情也做得出来。”盛成秀吞吞吐吐地说:“他想和你两个……来一回,你就……你就和他两个……来一回嘛。”盛成美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叫起来道:“你说啥子嗳?我和他两个来一回?他那个样儿,成份又不好,打死我都不干,我图他个啥子哟?”盛成秀说:“就算我求你好不好?”盛成美说:“这又不是其它的啥子事情,不行,不行,我不干。”

盛成秀说:“姊妹间不是外人,我的事情你不是不晓得,如果他和我离婚,我……那些年辰人家喊我老姑娘,我也想有一个家,可……”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盛成美说:“结婚是他自愿的,想要离婚没得那么撇脱,叫老汉去公社打个招呼,他想离也离不成。”无论盛成秀怎么说,盛成美总是不答应,盛成秀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