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习惯了。不满就不满吧。

河川终于冷声说了句:“没事。”眼睛看向前方的夕阳,火红火红的,落在眼底象汪了一滩鲜血。

走了好久,河川一直不说话,好似和她一样,也沉浸在一份虚无飘渺的浪漫里,忽然他问:“明年,你该三十岁了吧?”

就象现在这样,他也想抬腿就走,可是又不能。

高樵凑过来,笑得假模假样的,又故意唤了声“二哥”。

“我就知道,跟你说了也白说……”高樵泄气的,顿了顿,又说,“就是心里头烦,所以跟你说说而矣。”

“是是。”晓夕故意顺他往下说,“以后我向师兄学习。”

她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大概是看着自己的画入了神,也没有觉察到身后站了一人。

“既然喜欢,就送你了。”david笑嘻嘻的。

“我准备开一个画展。”他却说得一本正经。

“哎,快走啊,我给你看样好东西。”他搂住她肩膀,半拥在怀里。

david妩媚一笑,手臂终于移开了,却赖皮的又把下巴搁她肩头上,还是没敢太用力,只用一双勾魂夺魄的蓝眸看着她柔美的侧面,心里惊奇了无数次了,竟是这样美,这样精致又简单的一个小女子,有时连他也忍无可忍被吸引了。

霍河川什么人啊,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他太了解他了。不过这才多少日子没见着啊,性情就大变了?

于是她只好飞快逃走,就听到身后男子喊了一声“孩子……”隔了数重人墙,后面的话并不清晰。

不用霍河川交待,她自然知道要给果果带些东西走,大哥工作忙,拖家带口回京一趟不容易,还有果果,每回都高高兴兴来,抽抽噎噎走,恋恋不舍的,大人们看了,心里也跟着难受。

赵阿姨心领神会,没有应答,晓夕默默的,送他到屋外。

洗了澡出来,她小心翼翼爬上床,可是今天这张床,竟是这样的软,她每动一下,都象陷在了海棉里,行动十分困难,她的鼻尖,又冒了细汗。

他看着未完工的画儿,心想着,这是个细致活儿,耐力活儿,看情形,且得一时半会儿呢。

记得有一年响,她放了暑假左右无事,整日宅在家里,懒懒的不肯出门,他都看不过眼去了,就建议说不如去三亚消暑吧,她不应声,他知道她不想去,也就罢了。隔了几天他有事找她,提前下班回来,赵阿姨说她在楼上,于是他上去找她,一推门,差点就热得闷了个跟头,屋内空调没开,窗户却是打开的,外面乌云滚滚,马上暴雨倾盆了,没有一丝风,而屋内这样热,这样闷,蒸桑拿一样,她还是蜷了身子,搭了条薄毯子,脸朝内侧躺在沙发上……他心里立即闪过不好的念想,惊慌着赶紧过去瞧,她的呼吸匀称,似是睡着了。

河川扭脸望过去的时候,门边闪出一道纤细的身影,他嘴角一抽,没说话,低头又梳理着金刚的皮毛。

他把车子停在一处宅子前,两扇乌黑考究的雕花镂空大铁门紧闭着,从门缝里,能看得出大宅内透出明亮的灯光。

“得勒!”

不要孩子,应该不是晓夕的想法……要说小川,也断不至于吧,他的事业总得有个继承人吧……亲家也是不容许的吧。

总归是不好,不幸福吧。

林父依然笑模笑样的,“儿子哪能和闺女比呢。”

因为妹妹过得不幸福,所以他觉得自己,也快乐不起来。

哥哥年纪很晚才谈朋友的,妈妈偶尔在背后和爸爸嘀咕,晓成是不是少根筋呢,只忙工作,也不知道和女孩子交往,真让人操心……这下,他们兄妹俩,终于有一个让父母放心的了。

可他却深知其中含义,他和林晓夕,根本就不象夫妻,他们一直是冷淡的,甚至是冷漠的。

他回了家。

母亲是一位权威级的文物鉴定专家,每一件赝品,都逃不过她的慧眼。可她万万也不会鉴定出来吧,她喜欢的儿媳妇,是生不了孩子的。

海川歉意地对二弟妹说:“每次进京,都很匆忙,一直想过的,这次,看时间安排吧。”

可是心里,似乎更别扭了。

有一瞬间,他看到后面她的衣角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