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晓夕,年纪轻轻的美好的女子,模样晶莹剔透,性情乖巧恬静,任谁见了,总忍不住心生怜爱和亲近之意,连高声说话也是不愿意的,更别说对着她发脾气了。满大街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可晓夕这样的、样样都好的,却不多见。按说,这是小川的福气。

他也累。

这几年下来,他没有和她吵过架,甚至连高声说话也没有,就是发脾气,亦是不动声色的。

河川就见乌青色的一支笔管,捏在她细白的手掌里,颜色壁垒分明,煞是好看,极普通导笔,笔端颤动,笔尖轻盈跳跃,下笔却如有神,在她灵动自如的操控下,力度或轻或重,点、勾、描、拐、跳线……于是那白纸上,豁然勾勒出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尽管只是单调导痕,但那笔触或浓或淡,或粗或细,那孩子的眼睛似乎能转动,连那头发丝儿,仿佛也要跃跃然飘了起来。

安安静静的女人和宠物,美女与野兽,顿时钻进他眼里来,他却觉得再合谐不过。

可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把她雕琢成一块美玉,他倒觉得她是一块顽石,即便是磨平了棱角,溜光圆滑,她也是顽石一块。

“瞧您说的,断不能够!”

大灯一晃,他在门前调转了车头,驾车走了。

没结婚以前,她无忧无虑的,在家里父母宠着她、惯着她,哥哥让着她、护着她,她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没用。

晓夕拿起了手袋,“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呢……”然后到门厅那边换鞋。

林母低低的声音:“你们俩就没想过要孩子吗?还是小川不肯……还是,你不肯?”

“上个周,小川过来了,特意来看我和你爸,还给你爸爸带了一块上等的徽砚,你也知道你爸,最喜欢的就是这类东西了。”

只见卧房门立即打开了,林母披着外套走了出来,瞧见女儿,不由暗暗吃惊,嗔怪着说了句:“这么晚了,明天再过来不行吗?”而眼神,悄悄在女儿周身扫了一遍,还好,还好呀……尽管没什么异样的,却还是揪着一颗心。

她启动了自己粉色的小车,走了。

这么晚回来,还是头一次,而且事先没有给父母电话,年迈的爸妈会怎么想呢?又该担心她了吧。

过后想想,或许是他多心了,母亲大概是和老太太们一起喝茶闲聊时,把这个意思透露出去了吧。

连母亲都知道,他的老婆是寂寞的。

金刚在前面带路,上了二楼,它熟知男主人的习惯,每回上楼,必是要往西边去的。

他很快回了老范一句“我知道了”,便收了线。

车子停下了,她抱紧了怀里的匣子,再次扭过头来:“还是早些跟妈妈实话实说吧。”

河川说道“妈,不急在一时,来日方长,再说,晓夕一向认床,换了地方会睡不着觉的。”

“妈妈,我……”晓夕看着慈祥的婆婆,欲言又止。手里握着的,是果果柔弱无骨的小手,又提到了孩子,又是孩子……她心里一沉,手心里也跟着冒了汗,要说实话吗?

河川并没多问,因为工作性质机密,他也不便多问,服务生很快过来,他们点了餐。

董非将脸凑过来,“哎,我刚才看见你小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