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望见牡丹因为那杯曼陀罗花茶倒下的身影,心里有些担忧。但霜儿还是yi副镇静的样子看着君宛清,道,“回柳姑娘的话,婢子叫霜儿,是伺候宝姑娘的。”

成公公侯在门口,也是yi副清闲的样子。突然听得殿内发出重重的yi声闷响,忙是推门进殿,“万岁!出了什么问题吗?”见周敬翎yi脸的怒气,成公公小心问道。

“明月,今儿生意可真好呢。”看着满座的人,君宛清对好不容易才得闲的明月说道。

“爷。”家丁样的男子急促的走进庭院,说道,“范先生来了。”

“拾香阁,拾可通食,意喻来了我们拾香阁,定然他能食香。三楼十二雅间,正月茶花,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蔷蔽花,五月石榴花,六月荷花,七月凤仙花,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花,十yi月荔枝花,十二月腊梅花。月月皆有娇花,拾香阁亦是月月都能食比花香。‘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赏月思人,对家的思念,对家人的思念,必定是住宿家外的人们的心思。故此,客栈定要让人倍感亲切,宛若归到家中。还有‘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首将进酒里的名句,不是大气又有道理。来当铺的人,定是身有不便,才当物换钱,刺般yi说,不是将他们的无奈,升华为了yi种希冀吗?”君宛清娓娓道来,却是忽略了君圣朝根本就不知这唐朝的王建和李白这两位诗人。

目光不经意的瞟过桌上的镜子,镜中的人儿,细细的眉,忧郁的的眼,小巧却又挺立的鼻梁,还有小巧的唇。这分明与李宛婷是相同的五官,或许只是因为年代和身份的不同,看上去却是另yi般的风味。

贵妃没有看向云雁,只是问道,“皇贵妃娘娘呢?”

在赵焕与妍淑妃见过面的当日晚上,便从凝淑院中传出了妍淑妃病重的消息。

李元卿诧异的看着李宛婷,他在皇子之中排行老二,但在加冕前,他们对他的称呼是二皇子,加冕后的称呼是德歆皇子,而今日李宛婷德yi声二哥,却是狠狠刺激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低下头,看着自己手。嫩白的皮肤,没有yi点的瑕疵,最好的美玉也莫过于此。没有涂任何的色彩,指甲却自然泛着淡淡的粉色。

“宛清,你在这儿呢!君大哥正找你呢。”巧的事总是会赶在yi起。小彩亦是找到了庭院中,见到君宛清,忍不住激动道。

“彩衣?你怎么会在这!”说话的是周敬莛,几分的惊讶,又有几分隐隐的恼怒。

转头看向周敬莛,小彩的眼里忙是惊恐,yi时间,没有任何的言语。

君宛清诧异的看了眼小彩,又转身看向了周敬莛,“莛公子,你认得小彩?”

周敬莛又看向了君宛清,换上了微微的笑,答道,“彩衣她她是我的义妹,去年二月出游的时候,不幸和她走散了。却没想到,今日竟在这儿遇见。”

见小彩yi副惊慌的样子,似乎有意在逃避些什么,君宛清又是说道,“莛公子,是这样的。去年二月,我们是在山脚下发现的令妹,救她回来后,她已经失去了记忆。如今既是遇见了公子,也该让彩姑娘回自己家了。”

周敬莛有些诡异的笑着走到了彩衣的身边,拉起了她的手,“失去记忆?彩衣,那你还记得我吗?”

彩衣的眼里依旧是掩饰不去的恐惧,忙是摇摇头,有些慌张的看向君宛清。

周敬莛却是不再给她们说话的时间,只是转身对君宛清道,“姑娘,我替舍妹谢过你们了。来日,定会以礼重谢。今日,我便先带彩衣回去。”

虽说还是有些怀疑,但毕竟人家是兄妹相逢,君宛清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宛清,等yi下。”快要走出庭院的时候,彩衣突然是挣开了周敬莛的手,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将她拉到了yi边,悄悄将东西塞进了君宛清的手中。这才又走到了周敬莛的身边,默默的跟着他离开。

手心yi阵冰凉的感觉,彻骨,如同昨夜的梦境。

君宛清回过头,再不见彩衣或是周敬莛,只有思菊yi脸的落寞。

走到思菊身边,君宛清轻幽开口,“思菊,忘了他吧。他不是什么好人。”

依旧是落寞的眼神,思菊只是福了福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走了回去。

君宛清叹了口气,又坐回了石凳上。这才摊开手来。手中的东西泛着幽幽的黄|色光芒,正是那个形状异样的玉佩。

花语

花伴远笛轻起舞,语曼枝摇暗香怀。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明明走得比谁都快,却又总是比谁都新。

又是鸡鸣时分,君宛清从梦中清醒。目光迷茫的看着手中泛着黄|色幽光的寒玉。

自那日彩衣将寒玉交给她后,她便总是在晚上握着寒玉入睡。那天清晨的梦境,总是让她觉得很是蹊跷,但从那日之后,她却也再没接触到那个梦境。

“主子,这么热的七月天,全山庄,也就您这最是凉快了呢!”走进房间,思兰忍不住说道。

将玉佩放在了枕头低下,君宛清从床上坐起,看着思兰,微微yi笑,“那便多到我这来走动走动啊。”说来也是怪。那玉佩看似只是普通的寒玉,但只要是握在手上,便会有yi种彻骨的寒意,但若是放在枕下,倒像是个自动调节温度的机器。即便是炎热的七月,也像是走进了现代的空调房yi般。

秋思和绣庄的生意,因为有了接替的人选,思兰和思菊同她们交接了之后,也只是每日留在山庄中。思竹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接管本草堂,便依旧还是每日在秦淮与山庄间徘徊。

将君宛清的长发放下,思竹用yi把竹梳细细梳着,看着镜子中君宛清的影子,忍不住开口道,“主子,有件事我想你yi定会有兴趣的。”

疑惑的透过镜子看着思兰,君宛清不解道,“哦?是什么事?”

微微yi笑,放下梳子,思兰凑到了君宛清的身边,小声道,“主子,我们已经知道给牡丹下毒的是什么人了。”

站起身来,毫不在意还未绑好又再次散开的发丝,只是惊讶的看着思兰,“是么?”这三个月以来,君宛清也曾让思梅她们在藏娇屋中查访,但别说是下毒的人,就是连曼陀罗花都没有yi点的消息。今日,终于是有了结果了吗?

“主子,昨夜本草堂里来了yi个人,自称是藏娇屋的花姑娘的贴身婢子,说是她曾经见花姑娘用曼陀罗花制过香包。”思兰又继续说道。

本草堂?为什么是本草堂?君宛清不禁疑惑,“那姑娘生病了吗?”

“生病倒是没有,不过听思竹说,那位姑娘倒是时常会来买些兰花回去。”思兰又是答道。

点点头,君宛清又坐回了梳妆台前。目光散落在了镜子上,再不过问其他事情,只是任由思维想开了来。

用过了早膳,君宛清带了思梅来到了本草堂中。

“主子,你来了。”思竹从柜台中走出,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

“你让思兰告诉我那些,不就是要我来这儿吗?”君宛清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你是在怀疑那个丫头吗?还是,你已经知道谁才是真正下毒的人?”

思竹又拐进了柜台中,取了yi包药又走了出来,轻声笑道,“主子说笑了,我只是学了些药理,懂得些yi例罢了。主子,这便是那姑娘每次来时所买的兰花。虽说兰花是幽香的很,兰花茶也能养颜美白,但若是将这花瓣做成香包放于身边,便会刺激神经,亦是yi种慢性毒性。平常,藏娇屋里很多姑娘都会买这个用来泡茶,但那个姑娘,我总觉得她的气色有些不正,再加上她说得话,更是让人不免怀疑。”

君宛清接过药包,嗅了yi下,果然是幽香的很。这样的yi味药,居然也能是yi种慢性毒药,她不禁也感到了诧异。很快又是想到,她们查牡丹中毒的事情早在四月份藏娇屋的人便都已经全都知晓,若那姑娘所言为真,也真是想要告发花姑娘,为何不在那时说出,反而在过了三个月之后的七月突然将这些告诉思竹。

“寄谦。”看君宛清yi脸的疑惑,思竹走到了药室的门口,轻声念道。

不出yi会儿的时间,药室里走出了yi个年轻的男子,男子的长相并不俊美,右边脸颊上还有yi道丑陋的刀疤,走出药室,男子看着思竹问道,“思竹姑娘,怎么了吗?”

“寄谦,我同柳姑娘去藏娇屋yi趟,本草堂便由你先帮忙看管yi下。若是有人来取药,你便替他拿了,若是看诊,便请他稍微等会儿。”交代过之后,思竹便走到了君宛清的身边。

看了yi眼那名叫做寄谦的男子,君宛清也不多留,便向门口走了取。只是不禁感叹道,来了秦淮之后,思竹倒是变得更加精巧了。

藏娇屋,藏娇二字,本就是取金屋藏娇之意。建起之后,也果然是不失藏娇的美名,原本便有红姑娘,宝姑娘,花姑娘三位红牌姑娘,后来,又是有了牡丹,霜儿这样的花魁。如今,藏娇屋的生意也是越来越红火,同其它青楼,甚至是从前的百花楼相比,都是大大的不同。

“主子,我们是直接上楼去找花姑娘,还是先去找褚妈妈?”在藏娇屋的门口,思梅问道。

“我们这样进去,即便是不想找褚妈妈,她也会来找我们。思梅,你去和褚妈妈打个招呼便是,告诉她,若是有事我自会叫她。之后,你再上楼去寻我和思竹。”说着,便先思梅yi步,同思竹yi起走入了藏娇屋中。

站在花姑娘的寝室门口,君宛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宝姑娘的美,过于俗;红姑娘的美,过于幽。却是不知,这花姑娘,又是有着怎样的韵味才能称得上藏娇屋的红牌。

“主子,怎么了?”思竹忍不住开口问道。

摇摇头,轻笑了下,这才伸出手敲了敲花姑娘房间的门。

“门外可是柳姑娘?”房内,传出女子冰凉的声音,像是yi股清泉,凉得人心里,却是yi阵得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