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亮烛火,现门角边蹲着一个白色身影,头松散垂到身后,身形娇小。

“我说锦瑟姑娘呀,你今天要再不肯接客,我这天香楼可就要被人给拆了!”门外,走入一道色泽鲜艳亮丽的身影,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头上斜斜插着一枝大红芙蓉,极其不耐烦的摇着手里的轻罗扇。

“会不会太狠了点?”阮拂衣苦不堪言,她如今还在蹲着,双腿快要废了。

她一个人回不了昆仑,又苦于无处寻找师父的下落,只得在外面游荡,希望能寻觅到一点关于师父的踪迹,半夏师姐被血蝙蝠咬伤,现在也不知生死如何。

阮拂衣接过衣服,却放在一旁,没有穿在身上。

她伸出双手将自己抱住,很快的缩到一个阴冷黑暗的角落。

她总算看清,那些比寻常蝙蝠身体大上许多的血蝙蝠,赤红着光的眼睛,成片涌向昆仑山的各个洞穴里。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梦魇挥手的瞬间,拂衣恰好望向师父的方向,似乎师父的身影,果真越来越淡,朦胧成一个不真实的白影。

阮拂衣睡得很踏实,顾疏影就坐在她身边,用匕割开自己的食指,又挑开拂衣的指尖,接着他将溢血的手指贴上她的。

“暗宫那边……”她刚要说话,顾疏影的眼神悠悠望过来,带了几分冷意。半夏迅瞥了眼床上的拂衣,接着问道:“师父为何此次突然回来?”

她最最钦佩的师父大人,此刻怀里拥着一个柔媚女子,雪白的丝与那女子青丝相绕,二人皆是赤身相对。

拂衣顿时吓得愣在原地,指尖都在颤不敢乱动,哆嗦着喊:“师姐……”

所以她对这个师姐,很是好奇。

阮久久声音越哭越大,可是显然,大殿之上,没有人动容,气氛越安静冷清。

狐狸将自己烧焦的爪子扒拉着向前,伸给她看,本来是想同她理论一番,你痛我也痛,大家就算扯平了,更何况,我损失的还是我最为得意的银色皮毛!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得出第二只这么漂亮的狐狸来?它微微扬起小脑袋。

哪知道,他顿了顿,随机笑着摇头,“不,我看不到什么,肯定是你想多了。”

李衍反应最快,几乎是失声大喊:“阿九快跑!”不知怎的,浑身突然充满一种莫名的力量,竟能与他心神相符合,一掌推向阿九的位置,风劲竟连挡在她前面的狐狸都移动几分,更是将她逼得飞快后退,恰好脱离狐狸的利爪。

“孟婆,不得多言。”牛头阴差及时喝住她。

他想起师祖说过的话,“阿衍,这一世,你注定是那个带有泪痣姑娘的劫数,万万不能动情,一旦违背,她将成为你生生世世的劫难。”

六月余的婴儿体型非常娇小,生出来也没有常人那般困难,可这对于体弱且难产的阿九来说,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体力,她听不见孩子的哭声,心里苦涩难当。

“阿九,不要恨我……”他那深邃有神的眼睛微眯,透着些不清醒的迷离。

也就在他们进门前的那一刻,屋子里的白衣女人忽然消失不见。

“阮姑娘,生什么事了?”锦瑟走近床边,伸手去擦她脸上成串的汗珠。

阮拂衣又是一声惊叫,吓的直往后躲,锦瑟和刚才那白衣女人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和那女人用一样的动作朝她伸手,她想起刚才那个女人那双血肉模糊的手。

“锦绣是谁?”她喘着粗气问。

锦瑟身子一僵,脸上血色瞬间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