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外面这么冷,饭也不吃,你要是病了,会影响很多人。”

宛茗听了,知道了洪欣的来意,放开脸笑了笑,看洪欣还站着,明白不便留洪欣,“有劳了,有你和明宁大师照看,我很放心。”

正当宛茗想办法时,向前带球跑着的向恂突然腿一弯,直直地冲着地面倒了下去,任柏水的身体挡住了向恂大半个身子,宛茗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球归了任柏水,向恂愤愤地再次站起。

“宛茗,我……”

洪欣停在城墙的阶梯上,由上而下地看,旁观者的角度,更觉向恂和宛茗之间容不下任何人,那样深情的对视中,只有唯一。

“之前是先天失利,现在换我军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慢着”,向恂在宛茗默认的态度下叫住了宋青飞,“宋将军守城多日辛苦,既然援军到了,就没道理再让硅国猖狂下去。宋将军,劳烦你点出两千骑兵,随我出战。”

“大人,到底生什么事了?你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

“那就真是太巧了”,伍月不说还好,一说,洪欣就来气,摆明是利用她,“幸好她俩已经解除了误会,不然我就成罪人了,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洪欣居心叵测。”

宛茗是原帝心尖上的女儿,左巍这一说,就说到原帝心里去了。

知福生必定是为向恂而来,宛茗屏退左右,不等宛茗问,福生就说明了来意。

宛茗所说的防备和抵触,明宁是亲眼看见了,渐渐了解宛茗之后,明宁就有些担心,可宛茗只是笑了笑,“她怎样对我,我都不介意。至于我的心意,也不缺这三言两语来说明,更不需要她怀着感激的心情来接受。既然甘愿,其实也并无委屈可言。”

一切太过突然,看见牢房门口气绝的狱卒,宛茗就怕向恂出事,没想到……宛茗接住向恂身体的同时听到了弓箭射入血肉的闷响。向恂紧紧地抱着宛茗,带着一份恐惧,像是用尽了向恂所有的力气去抱紧怀里的人,贴着宛茗的脸颊,身上的力气在一丝丝被抽离,“你不要命了吗?!”

任柏水僵着一张脸,假模假样地拍了拍伍月的背聊表安慰。

说完,宛茗并不走,就那样站在门口等着向恂,温柔的气息覆上一层寒霜,颀长而立的身形带着一丝公主应有的高傲。看到这样的宛茗,向恂收起了心里的不知所措和歉意,固执地绷着嘴角不说话,抱起伍月安顿好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宛茗面前。

命中向恂的雷区,向恂捏着任柏水的脖子,右手出拳。打斗声惊动了士兵聚拢在营帐里,但是根本不敢冒然出手。向恂横扫腿,在任柏水躲避的间隙抽出了兵器架上的长枪,旋转舞动,矛头直刺任柏水。任柏水脑门冒汗,步步后退,向恂侧过手腕,锋利的尖矛擦着任柏水的鬓角而过,眨眼间,任柏水脸侧的皮肤崩裂出血,落了几缕碎。长枪抵在颈下,任柏水只要一动就会毙命。

“这与是男是女并无关系,本宫身为公主,理应为父皇分忧,替百姓谋福祉。”

床明明足够大,但是宛茗躺上来之后,向恂就好像被束缚得连手脚都没地方放了,即便是一动不动,宛茗身上的香气也在烘托气氛,而这时候沉默得只剩心跳声更是一种煎熬。

一席话说得任柏水变了脸色,宛茗也听出了向恂语气中的调侃和讽刺,知道向恂是特意来气任柏水的,觉得好笑又有点担心。碰到了向恂的湿衣服,宛茗想也没想就随口吩咐下去,“小舞,去给驸马拿一套干净的衣物来。”

子夜时分,尚书府的后门打开,一个身影由府里的人接应进去,带到了燃着灯烛的房间。

向恂自嘲地笑了一下,“希望我现在懂得还不算太迟。师傅,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向恂着急的脸在眼前,红月抓着向恂的衣服倒坐在地,似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向恂不知怎么就惹怒了洪欣,气头上的洪欣小题大作,向恂分辨不出洪欣说的是真是假,只有用行动否认,大事化小,命人再牵了一匹马过来,向恂和洪欣一起从宫门离开。

“此话当真?!”任柏水两步蹿到门口,厉声问道。

宛茗抬头,就见向恂拿出了当日宛茗系在向恂手上的两条丝巾,眼睛里闪过亮色,就算解下了,也都一直被向恂收在了身边。

说完之后,向恂和小舞都觉出了不对劲,小舞俏皮地笑道,“是,向公子。”

“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茅檐低小,炊烟袅袅,粗茶淡饭,一方台,两相伴,眉眼有情,恩爱夫妻,只羡鸳鸯不羡仙。”

和宛茗的担心不谋而合,只是宛茗没想到向恂的动作这么快,立即往正殿赶。

“向恂,你看看他们都用什么眼光看待我们?!”被向恂抓住衣领的向愐环顾四周,“他们在看笑话,我们两个是自己人,我们内讧,最高兴的是他们!”

向恂低头不语,洪欣一句话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我和大哥不会走,你现在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如果生什么事,你都没有可以信赖的帮手。”

“不是”,向恂忙否认洪欣对蒋川去向的猜测,“我现在没有危险,而且我可以保护自己,没有必要把你们牵扯进来,你们还是回冷虎山吧。”

“公主让你到马车里躲躲,因为你,我们的行程耽误了不少。”

杨丘平退了出来,一抹脑门上的汗,心想这任柏水也不像传言中那样温文尔雅,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到这个位置,果然也不是好惹的。

“轩儿乖,知道担心姐姐”,原帝揽住小儿,看着向恂,“轩儿放心,她不敢欺负你宛茗姐姐,她要是敢那样做,父皇第一个不放过她!父皇答应你。好了,父皇带你看鱼去。”

“六月初五,黄道吉日,宜嫁娶”,向恂抬头轻笑,虚脱地问着,“可慕容恂在哪里?上官宛在哪里?我们都失约了,我们都不是!”

小舞小心地帮宛茗理出被衣领压住的长,如瀑般的青丝垂下,小舞随着宛茗在铜镜前坐下,站在宛茗身边,不禁由衷地赞叹,“公主,您真美!”

向恂义正言辞的拒绝字字句句传入屏风后面的宛茗耳里,脸上没有流露过多表情。是宛茗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听了,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担忧。

“大哥,你当我还小呢,打什么兔子,猎一只熊瞎子都不在话下。”

边说边留意宛茗的神情,果然,在小舞说完向恂这个名字之后,宛茗的睫毛明显地颤了颤。

“蒋川,这是命令!你这么快就敢违抗了吗?!”

一个字一个字念出罪魁祸的名字,向恂握紧了手里的剑,恨不得亲自手刃这个谋逆叛国之徒。向恂原以为,向愐只是会向原朝示好,卖国求荣,没想到,她低估了向愐的野心,宁愿背负历史的恶名,胆大包天地谋朝篡位,是向愐给了原朝进军的机会,将泾国葬送。

“少爷怎么还没来?拖延了这么久,我当时应该留在少爷身边的。”

不受欢迎的人还在周围,慕容恂和上官宛达成一致,从客栈出来之后势必要摆脱那些人。于是穿梭于街道之中,状似看看热闹,游览一番,实则九曲十八弯,意在扰乱那些人的视线。

“才不是呢”,6承云看着慕容恂,极快地否认了,马上又偏开头,“我已经知道上官姐姐不喜欢我大哥了,虽然我大哥是在意上官姐姐的,但是一厢情愿没有用……”

慕容恂用最后一点意识掐住了蒋川,不让蒋川继续往下说,可自己的身体却是越来越沉,直到完全靠蒋川扶住,再没有一丝力气。

6承斌摇头,看向对面站着的6承海,“这事大哥不知道,你要问问你二哥。”

皎洁月光下,看见站立着的慕容恂,提着灯笼赶来的洪欣本想出声叫她,下一刻却见慕容恂把自己的衣服给了身边的人,并肩而坐,塑造出星空下的一对背影。洪欣是应该马上走的,但是她迈不开步子,她就那样看着,看着,还在慕容恂不经意间转头的时候,蹲下身子隐藏自己,即使在这样的黑夜,慕容恂根本不可能看到她。

“我?”一直看热闹的6承云指向自己,得到上官宛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