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向恂的力量拉得快站不住脚的时候,黑衣人手中的弓弩出了一箭,直冲向恂面门。向恂侧身躲过,箭头钉立在墙。没有片刻犹豫的第二支箭紧跟着向恂躲闪的身形,向恂欲将黑衣人拉到眼前,却现拉不动,在向恂躲避的间隙,铁链已从黑衣人手中脱离,被圈在了牢房刑具的铁架子上。这样一来,不松开铁链,向恂就被束缚,松开铁链,向恂就失去了唯一的武器。

“尚书任大人有请,劳烦大人随小的前往尚书府。”

“福公公,你起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向恂愤愤地看着高台上冷血的任柏水,命人通知任柏水到营帐里见自己。

安静了片刻,细碎的议论声再起,态度仍然很保留,“能做到自然是最好,至少有点用处,不算白养着。”

宛茗扬起浅笑,在铜镜前坐下,从镜中看见坐在床边的向恂若有若无地往自己这边瞄,忍着笑开口,“驸马今日怎么有闲情来追讨天经地义的权利?”

意料之中的,任柏水只是纯粹来表达对宛茗的问候和关心,下毒事件移交刑部调查的细节,宛茗试探了任柏水,结果是一问三不知,且表达了对下毒之人的深恶痛绝,声称为保皇室尊严,应该尽快将罪犯抓捕归案,并再三要求加强侍卫保护,体现了对宛茗安全的重视。

向恂目不转睛地盯着宛茗,几乎是一动不动。宛茗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像一根针,戳中了气鼓鼓的向恂,向恂满腔的怨愤泄漏得无声无息。

一天一夜过去,暴雨还未有停歇的趋势。

“你要抢的人果然是大人物,招来这么一帮高手!”

“这画是今早装裱好的?”宛茗一边问,小舞一边去拿了福生手里的画轴交给宛茗。

任柏水身边的手下嚷嚷道,“这普天之下找大人申冤诉苦的人多了,大人每个都要管管不成?不过是个贫贱女子,管家你就不会看着办吗?”

“涝期将至,修建水库,挖通沟渠迫在眉睫,但是战争刚过,农田土地各家各户又是有得有失,难以面面俱到,因此百姓不接受不配合也是情有可原,所以我想可能要动用士兵帮忙下地防涝,不然人手不够。”

其实向恂说的,太医们都考虑到了,只是没能说服任柏水,才白跑了这一趟,费力不讨好。

“你种过地吗?你凭什么来教我们怎么种地?逼我们签了字,画了押,还想怎么样?田地你们尽管收了去,不要再来了!”

“公主,您夜里睡着冷吗?小舞该死,是小舞疏忽了……”

宛茗转过身,看着满腹委屈的太监,“刘公公,这事等本宫见过百官之后再来处理,另外,你办事也要注意分寸,先退下。”

“是呀,天意弄人,也就是这样了吧。”

“有你和弟妹在,那些兵犊子不敢为难我们”,洪世昌心直口快,说完就后悔了,“不是,兄弟,我的意思是……”

明宁不打算再看下去,同时制止了想要出手的蒋川,“我们还不可以暴露,走!”

“杨大人”,任柏水喝住了杨丘平,让一直在看任柏水眼色的杨丘平一惊,“你可知祸从口出?公主的事情是你能讨论的吗?”

“我们要教训她,不让她带走宛茗姐姐!她是坏人,她不会对宛茗姐姐好的!”

面对面的距离下,喜帕揭开的一瞬间,向恂能看见宛茗头上珠钗的摆动,能看见宛茗闭眼时长长的睫毛,能看见宛茗今晚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的鬓角,还有难以掩饰的高贵与美丽。

“留下,是恂儿的选择,事到如今,就看恂儿会怎么做了。皇后娘娘您放心,我会誓死帮助恂儿。”

宛茗先开口,没有留回环的余地。大原皇帝站在宛茗面前,愁眉不展,“皇儿,朕不愿你这么做。”

“二当家”,又有一个人从左侧弯腰走过来,“他们抓的人很像大哥的结拜兄弟,这事要不要告诉大哥一声?”

将姻缘石握在手心,宛茗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烦扰,“若父皇顾及我的想法,此事便不会成真。”

福生在向恂的眼神里看到了恨意,十七年来温厚纯良的向恂,现在变成如此,是理所应当却又让人觉得无可奈何。

“伍将军”,向恂大步走过去,扶起要跪下行礼的大将军,“现在战况如何?敌方大概有多少兵马?”

终于,埋伏在了手臂里,洪欣的眼泪,落得无人可知。

“哦……”小舞拖长了语调,“还是个有心人呐!”

“喏,这个给你,是我们6家的薄荷膏,对烧伤烫伤有奇效,擦在伤口上会有凉凉的感觉,不会痛。”

“你不要命了吗?!”慕容恂弓着身子拉起上官宛,喘气声都更大了,说话也是吼着出来的,“什么东西这么珍贵,值得你用命去换!”

6承云一肚子气没处使,看上官宛也不怎么愿意搭理慕容恂,心里才舒坦点。

“你若保管好了,谁能抢得走?”

抬手间,慕容恂的折扇敲在6承斌的关节处,让6承斌来势汹汹的拳头松了劲,“正有此意。”

6家的买卖以经营茶叶生意为主,祖上留下的几亩田地全种植了茶叶,加上后续开垦的,已有一块面积不小的茶园,正值春季,一眼望过去,翠绿的一片,甚是壮观。慕容恂吩咐蒋川买来送给明宁大师的柳州清茶,最上乘的,便是产于这6家茶园。

6承斌看着眼前的6承云和上官宛,恍惚了神情,在记忆中想念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在脑海中,将6承斌的心填得满满的。

“慕容兄弟,你确定没事?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嘁,有了媳妇忘了妹妹,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6承云对6承斌说的话题不感兴趣,一脸神秘地拉着6承斌往外走,“大哥,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慕容恂惊讶于上官宛对自己的维护,小舞仍旧直言直语,“我说,是慕容公子别有用心吧,好山好水,相伴携行。”

慕容恂三言两语,震慑了在场所有人,知府和薛升都在暗自思量。

“小姐,小心”,走神间,小舞把上官宛拉到了一边,不知从哪来的一群人全朝上官宛身后那边匆匆忙忙地跑着,小舞看了两眼,再看看上官宛,“小姐,你没事吧?”

“好”,洪世昌豪迈地大喝一声,“难得和慕容兄弟一见如故,你且记得,以后找我就上云州冷虎山,到时咱们兄弟再聚,在那之前,慕容兄弟须尽快提高酒量啊,哈哈……”

小舞点头,要说什么,被上官宛抢先了,“这时候把你赶起来会更有趣。”

“恩,师傅最爱喝这柳州的清茶,难得有机会,一定要挑了最上乘,最新鲜的带过去,怎么说也是师傅的生辰。”

回神的少年释然一笑,转头注视着老妇人桌前的竹筒,从众多白色纸条中随手挑了一个,把纸扇交给身后的随从,手指将纸条展开,眼底就有惊喜之色。

向恂闻言看着明宁,无声的询问都在明宁知晓一切的眼神中得到化解,向恂的眉眼间有了更多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