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公公不是那种喜欢招开家族会议的人,这几个月里,长春堂的日子不错,药品有序的送到兵部。长春堂这回的采购与分销都很平衡,到年底,长春堂今年的利润会很可观,这是可以预见了,要开会也该那时候,这会是什么意思?

是啊,那时他给她送过点心,然后,绮娘被师父罚了;他想帮她收拾药材,她又被师父罚了。后来,他都不敢靠近她了,他觉得自己一靠近,师父就会不停的罚她。一起的师兄弟们一个个的被赶走,自己若不是顾家的儿子,只怕也早就被赶了,他倒不是留恋着仁心堂,他只是觉得,绮娘太可怜了。

“每日里来看病的妇人多吗?”

“是,侄儿接了方子,忘了告诉姑父就直接去领药了。目无尊长,不守规矩。”顾义老实的弓身答到。

绮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若不是他们夫妇伺候自己多年,离开还不忘记带着自己走,她断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所以,还在忙着宅斗的绮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一张小小的订单,让程家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可以说,她的这张药单,救了程家父子三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老太太心里便不喜起来,再看看不得意的两个媳妇。长媳妇虽然笨笨的,但心眼不坏,上上下下的照顾得很好,虽然不能做宗妇,但是她尽心照顾了家里每一个人,就算出嫁的女儿天天回娘家打搅,她也没说过啥。虽说不是出身药房,做起药来还是中规中矩,满是诚心的;老二家的,她也就直接越过,懒得多看一眼。

“也没什么事,这料子是我娘家嫂子送的,从南方带回来的,你摸摸,多么柔软,这色正配你,正好做出来过年穿。”顾太太拿布往她身上比了一下。然后得意的点点头。

就在她盯着这草药呆时,顾义来了。现在他就是一打杂的,什么杂事他都抢着干。不过正是这点。让绮罗有点佩服他了。顾二叔蜇伏不出,然后顾义虽然丢了作坊的管事之职。可是现在他却做了一个,之前他完全没想到的好活。打杂最好的是啥都要管,然后这才是真的了解长春坊运作最直观的地方,所以绮罗很佩服他,却也更防备,一个能下得了这狠心的主,真不是一般人。

老爷子再一次压住了火,由着老妻说。

绮罗等他的手移开了,移过了那张单子。看了一眼,抽了一口冷气。得了,这回程安不但把兵部的脸丢光了。还把老程家的里子、面子一起踩在了脚底下。

程平急了,想说什么,程安却抢在他前面开口。

“大嫂,你的意思是……?”顾义目光一闪。

“怎么现在才想到要这么做?”顾老爷坐下,有些不解,他不是置疑绮罗的想法,而是他在思索顾二叔他们的想法。顾仁出生之后,顾太太就无法再生育了,所以顾仁注定就是独子,如果说趁着老太太在时,把顾仁弄死,以老太太的想法,挑选顾义为宗孙,那是必然的。

“你疯了?”顾二叔吼了一声。

她坐回了属于宗孙的席位,按她刚刚的吩咐,几上放着兵部关于采购的章程,还有一部就是顾家的族规。

绮罗打开桶,抓了一把出来,这是她研究出来的药,闭着眼也知道里面是什么,该是什么味道,手感会如何。她脸黑了一下,又指了一桶。这回不用说了,伙计们又抬过一桶,如此这般,绮罗打开了所有的桶。她的脸越来越黑。

绮罗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倒是有些忐忑了,管理一个药房不难,就算是管理宗族其实也是不难的,可是难在顾家父子的态度。

顾仁又大笑起来,一使劲,两人又合二为一,她惊呼了一声,但又怕外面听见,马上住嘴。想退出,结果他更得意了,把她再拉回,他们就这么拉据战着,绮罗好半天才明白,自己又上当了,可是已经骑虎难下,生生的又让顾仁如意了一把。而且显然,这回的时间更长,他万分的迷醉其中,最后她实在没力了,于是再回到传统的模式,不过不传统的是,顾仁没忙着完成,而是拼命的亲吻着她,吻得她都喘不过气了,而他火热的唇,丈量着她的全身。这让她羞愤不已,她虽然两世为人,可是这太羞人了。

“一个药方。”她干笑了一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止血散的药方很简单,公公不用通过作坊自己就能配,只要他们把各种药粉弄一块就成了。但是量太大,得想个办法;还有就是,由小叔把药材磨粉,送到后面配药,真的混进些相似的,磨成粉了,公公就没法了。药出一点问题,长春堂就完了。你这样纵容,想不教而诛,这好吗?”

“是,已经下了签子,这次,我们长春堂一半的订单就是止血散,其它的顺便也签了,你作坊那边就辛苦了。”顾仁示意他坐下。

“你爹把你教得很好,其实他一辈子不喜成药,固执的以为,为医者,当以病为先,成药只能只急罢了。不过为了你,竟然还是做了这些事,想来很是为难吧?”顾老爷示意她坐下,自己笑了一下。

“爹,宗妇说得对,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儿子过会就会去谈,还有就是按宗妇说的,您马上让人清库,这些日子,要辛苦爹了。”

“若能知道,我们会烦成这样吗?”他冷哼了一声。

顾仁轻轻抱紧了她,他理解这个,因为他也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不过,段鼎不会对自己这么严厉,对他来说,自己只是弟子,学不会赶走就是了,但作为他惟一的女儿,学不会就是该死,所以今天绮罗的一切,都是这么一点一滴被逼出来的。

顾仁和绮罗一齐起身,恭敬的行礼告退。等他们离开,顾太太看看顾老爷,“媳妇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绮罗对顾仁倒是刮目相看起来,他是商人,看来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商人。

“啊,你不乐意?还是因为他们家不好?”

绮罗只能安静的轻轻放下铜匙,用帕子按按嘴,双手就放在了几下,一付听教的好媳妇样,但是看她从容不迫的把该做的事做完,这就已经是不把顾二叔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