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老爷夫妇来说,内外还是分得清的,主次也是分得清的。俩个人的脑子都不错,马上知道重点在尊重不尊重的上,而在于绮罗的闺誉上,老爷子直接看向了柳大夫。

“你闭嘴,我在问义儿。义儿,你知道你错在哪吗?”顾老爷看也不看二弟,盯着顾义。

程槐是见识过这药的。忙小心的藏在怀中,认真的点点头。这才离开。

他们之前觉得老二被惯坏了,啥也不知道,对老大,他们只觉得性子有些疲弱,不会审时度势,其它方面还是不错的。现在他们一齐明白。不论是老大还是老二,加上更不懂事的老三,这些孩子也许武艺都不错,但是真的谈上战场,谈做一方将领,他们都差得好远。不是所有的将军都能生下将军的。

老太太当时没作声。转头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宜兰,果然宜兰跟着她一块做药丸时,眼睛里充满了厌恶与愤怒。只不过,当着她的面,拼命的压抑罢了。但那时,她毕竟还小,再怎么压抑,老太太怎么能看不出来。

“怎么自己做?”绮罗坐到顾太太的边上。

其实人工养殖草药自古亦然,只不过中药的特点是一时一地一药。明明两地天气差不多,可是种出来的药效天差万别,弄到后来。成两种药了。像这种断肠草,能生在峭壁之上,表示能耐寒、耐风、耐旱。这也是为何顾仁是在小旅馆边的一个地缝之中找到的,估计是哪家收的断肠草没收拾好。草叶上的种子给掉下来了,机缘巧合之下,就那么给让它成活了。但成活又有什么用。药性还一样吗?

程安忙掏出新写的单子,小心翼翼的奉到了老爷子面前。老爷子看了一眼,刚想说什么,老太君忙抽过单子,“我来看看。”

“这个就是兵部要的单子,你看看。”程安拍上了单子。

老太君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一件小事,倒是很容易看出些端倪。老大在老二恋上平民之女的事情上,处置是不当的,太过心慈手软。不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这种性格。做先锋,容易被左右。若是做过错误的判断,会造成极大的损失。所以她也同意,让老大去管右军,在后侧应,先锋还是交给身经百战之人为好。

“够了。”绮罗真的快烦死了,也拍下了铜匙,“二叔,你知道你今天错了哪吗?不是换药;也不是逼我签字,让我提高警觉,去查药;而是你一点药理都不懂。用你换的药,长春堂今年就等于白干。然后甚至以后都得亏。”

她其实并不确定顾二叔真的会这么做,她不过是防范于未燃罢了。但是看二叔急不可耐的去翻看宗规时,她心冷了,她觉得自己想得也许没有错,有些人是没有下限的。还有那个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冒头的顾义,在她看来,更可怕,一个片叶不沾身的对手,前面还有亲爹做炮灰挡着,好些事就麻烦多了。

“意思是,除非师兄回来休了我,不然,这个家里我是惟一的宗妇,若他回不来了,我就让我娘去她娘家找个小娃娃回来,我把顾家的药方传给他,等他长大了,我就告诉他,他不姓顾。他想认祖归宗,我一点也不反对。”绮罗冷冷的笑着。

顾老爷背手默默的低头去了议事堂,才几天,绮罗已经第二次进来了,这回跟上回还真不同,上回,自己是亮相,没想到,这回竟然要斗争。

小伙计们也算看出来了,新来的老板娘不是好惹的,慌忙的解开绳锁,把绮罗指的那个桶给搬了下来,并非常贴心的抬到了绮罗的面前。

不过算了,既然她要送就送吧,自己默默的跟着顾老爷去了前堂,看着顾老爷把大小掌柜们叫来介绍了一下,然后他就去作坊配药了,言下之意很简单,他是让掌柜们有事直接找宗妇,老爷子放权了。

绮罗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喜欢做这个?虽然感觉是不差,可是至于大白天的,还这么开心吗?而最大的问题是,自己为什么看着累得跟条狗一样,而这个男人显然心还有余力,那手不老实的在自己身上乱摸,而那身下的那玩艺显然还在跃跃欲试着。她不禁还是咬了他一下,明显的地方不敢咬,怕公婆看见,但不咬,她觉得自己那口气真的咽不下去。

不过为什么好好的她又走神了,这就让顾仁有点无奈了,显然,小妻子就这习惯,段家没有人话多,边吃饭边想自己的事,这是他们习惯,段大夫也是,说着话,就能想到自己之前的方子,然后就不说了,拢着手想自己的,若敢打断他,等着的就是一顿板子了。

“大哥!大嫂也在啊。”顾义进来,随便跟大家打了一个招呼,转向顾仁,“怎么样,兵部答应了没?”

这里就在长春堂的后面,因为长春堂和仁心堂不同在仁心堂是医馆,以医为主。而长春堂就是药店,就是卖药的,所以他们的后堂没有留医处,但是长春堂可是大药局,他们人多、事杂。所以,两边的屋子,都有各位管事的负责处理着各地的杂事,最后,报到顾老爷的小账房来。所以,这里是整个长春堂最高权利的中枢。

“公公也不用妄自菲薄,长春堂百年老店,伤药上,其实是各家所不及的,不试怎知不行?”绮罗摇头,她做了这么多年,兵部供奉是有几家,但是长春堂主要负责的就是外伤药,因为他们家有几种是外间没有的,这才是兵部最早与长春堂合作的原由。她是负责了这块之后才知道的,只是官就是官,人家就是要让下头的商家们知道,是你们巴结我们,而不是我们巴结你们。现在,形式逼人的情况下,她不得不站在夫家的立场上来想这事,如果成功,那么,以后就能成惯例,至少,将来不会为了谁是主帅来烦恼了。长春堂的地位也就更稳固了。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顾二叔却是再了解不过这对父子了,倒是觉得自己也许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