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气。她还是双手拢在袖中看了微微的曲膝行了一礼,“程大人!”

程家这回根本就不想打,程安打擂是他个人行为,不是程家的行为。可是程老爷子当着百官的面,还真不好意思说,‘我不想去!’只能硬着头皮接了印了,还得好声好气的谢了一声秦老爷子,郁闷的回家去了。

顾二叔他们是来找老爷子解释的,基本上,这会顾二叔已经回过神来了。于是马上带上了老婆孩子来回哭,顺便表达了宗妇的大逆不道。哪有这么咒自己相公的。还有就是,她这是在污蔑自己。不敬尊长,这是想挑唆两家的关系,让他真的伤了心……

“师兄在外,若真有事,若媳妇略显软弱,挑选嗣子的,就不是媳妇,而是您。”绮罗低头苦笑了一下,其实,她刚刚在顾二叔那狠戾的目光下,真的想了很多。她也在想,顾二叔想干嘛,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真的,宗规之中真没说,我一定要选顾家的子嗣为嗣,所以只要我觉得有天赋、够聪明,能继承我的医术,我就能挑出来给我当儿子对吧,公公?”她不笑了,直接看着自己的公公,语气非常平稳。

“大哥,这些人……”顾二叔脸色一变,马上对顾老爷说道。

“不卸的人,可以去柜上领薪水回家了。”绮罗冷冷的说道。

再舍不得却也只能送他离开,他没事贵重的饰品,一身粗布的长衫,看上去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行脚商人,跟着他的是柜上的老人,也是顾老爷的心腹之人,绮罗只送到二门,不能让人觉得顾仁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顾仁也没说什么,他是典型的闷骚男,在外时,对绮罗说话也就温柔一点,但是让他说点甜言蜜语,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绮罗也洗了脸,她早上去宗族开会,是上了妆的,那对皮肤不好,于是赶紧洗了,抹了些自己制的面乳,额头也懒得画了,换上让她舒服的常服,才回到窗前的几边坐下,现在没事了,她想看看书。

程安那时就是个话痨,简直把方方面面的都说了一个遍。程安的絮叨,让她上一世记了一辈子,每一句话,她都记得,然后虽然她没一项遵守了,不过,每每打破时,她就会想到程安的脸,支持着她活着的,就是那些话,那张笑脸。现在顾仁也要离开了,给她的虽然没什么嘱咐,可是交给了她一个家族。

“看出来了?”

顾老爷则哈哈大笑起来,“看到没有,这就是宗妇。”

顾仁和顾老爷对视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明显的,他们也抽了一口冷气,是啊,万一提前了,顾家怎么办?

对商家来说,进多了,兵部不要,而药也是有时效的,卖不出去,商家就只能自己认赔。进少了、或者一个没想到,直接没定,兵部的单子应不上,那不是取消一个供奉就可以解决的。全族都要担责任,弄不好,一个贻误战机,全族人的脑袋就跟着落地了。当然,这个是最坏的结果,不过,最坏的结果也是结果不是。

“留着给孩子?”顾仁有点失望,但又问道。

“出门的事准备好了吗?”顾老爷不再纠缠在他看来根本不是事的事,他是很喜欢绮罗的,更何况中间还有师弟段鼎,他不想为了子嗣的问题,此时就吵闹不休,转头看儿子。

“又胡说,你怎么会没孩子。”顾仁拍了她一下,段鼎是好大夫,为人又方正,如果绮罗身体有什么隐疾,他断不会把绮罗嫁出的。而自己身体一直很好,所以他们不可能没孩子。

“真的吗?”这回段大娘真的有点不淡定了,一脸担忧了,坐在女儿身边,“绮娘,你性子太软,受了欺侮一定要告诉爹娘,顾家也就比咱们家多点钱罢了,不过比起来,顾仁那小子真配不上你之万一。”

可是却告诉她,作为宗妇,她可以拥有前百年的顾家药方,但是,她的药方也是属于长春堂的。虽说可以传给她的长子,但那她其它孩子又该怎么办?将来也得跟现在顾二叔他们一样,这就让她痛苦了。明明是她的药方,为何受益的是家族,而不是只有她的孩子?

“侄媳妇……”

所以即便是顾二叔是顾老太太的亲儿子,顾老太太再疼次子,幺女,但是药方却坚定的只传给了顾老爷。而顾老爷也就只传给了惟一的儿子顾仁。

顾仁不禁有些愕然,忍不住问那伙计,为什么自己也身着布衣,却能受到殷切的接待,而那位仁兄为何要被赶走。

“不要紧,已经碎成那样了,可能修补不好了。”顾仁表现得特别的随意。

顾太太性子不错之外,运气也不错,嫁过来没多久就怀了孕,然后一举得男,就是顾仁。顾仁很得老太太的欢喜,于是顾太太在顾家的地位也不稳固了,这些年,虽然顾老太太不喜欢她,但看在顾仁的份上,也没有为难过她。

顾太太本就被他们挤兑惯了,此时倒也不生气了,直接说道,“是老太太的眼光好,可惜,没给义哥儿选一个。”

绮罗点完火就不管了,关她屁事,她关注的只不过是顾仁罢了。其它人与她何干。

“是到柜上领料,放心,药粉是配好的,只用搓成药丸即可。”顾仁现在相信妻子真的会做了,也对,她从小学医,她最会的是大夫都会做的事,包括让她抓药。

绮罗注意到这位没起身跟自己行礼,她是表妹,不是长辈,作为一个小姑子,不是应该起身对自己行礼吗?原来这就是顾家的家教?不,应该是柳家的好家教!

ps:其实我从来的观点就是,重生不见好,幸福不幸福,其实看的是性格。上一世的绮罗,其实不见得不幸福,如果程安不回来,让她一直在程安爱她的梦里,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不幸福。而现在,嫁到顾家,其实也不见得对的,要知道,阎王好见,小鬼却是一直难缠的,真正的上位者,有时对差距大的,反而客气,为什么?没有可比性,就怕那中不溜秋的,弄不死你,恶心死你。

“放心,爹娘人很好的。”顾仁忙安慰着她,他觉得妻子可能会害怕,想到昨晚在自己怀中抖的绮罗,顾仁觉得妻子表面的一切淡定,都是掩饰着她内心深处的恐惧的。当然,现在他觉得,也许她比自己还适合当家作主。

其实对男人来说,第一次也会疼的,只是没人说过罢了,对未知的,总要有适应的时间,当然男人的疼比女人疼要轻得多。

他不是程安,程安是习武之人,脚每天在军靴之中,一脱能熏倒一排人。虽然绮罗没嫌过,不过第一次,也把她吓了一跳,跳着远离,捂着鼻子直跳脚。那时程安也不怕羞的,故意拿着臭袜子逗她……

卸妆、换衣裳,洗漱,顾仁自然不好意思在室内了,忙出去了。不过也不敢走远,就在正堂的门口站着。不过想想又觉得自己的很好笑。要知道他们的新房是很大的,整个正房分左右两翼,他便是在堂屋,或者去东边的屋子看看书都比躲在正堂之外强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烧得疼。

“把我扔人家的屋顶上,他自己跑回来睡觉。亏得我把他想送的那个锦袋里,放到段姑娘箱子里。”

卢氏看看两个小叔,小姑,“你们是不是应该睡了?”

绮罗安静的听着,曾经程安就是这样,在自己这儿絮叨的说爹说了什么,娘说什么,哥哥说了什么,好像他做什么,对父母兄长来说,都是错的,每每都十分的气馁。

当然,绮罗这话一说,程安气得更狠了,这位太过份了。

ps:看到秋秋说不喜欢绮罗,我很伤心,大家注意到了没有,上辈子的绮罗遇到程安是十六岁。而那时的她,怯懦,沉默。而最重要的是,她的世界里,除了医药,就是医药。父亲严苛,母亲絮叨。但是从来就没人夸过她,有人夸,父母都会马上反驳,生怕被夸坏了一般。然后程安出现了,程安是第一缕照进她生命里的阳光。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从来就没经历过什么,反叛,执着,盲目,最终不可挽回。此时的绮罗归来,经历了太多事,重新来过,才开始体会父母深沉的爱,十六岁时,我们在做什么?

程安一天不醒,程家就一天不敢把他接回去,于是程槐就只能老实的在段家前院的病房里陪着程安,很是辛苦。主要是有点吓着了,二爷还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之前还怀疑是不是段姑娘使了什么手段,现在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么多大夫给看过了,段姑娘总不会比太医、御医还厉害吧?他哪里想得到,别的方面,绮罗也许不如太医、御医,但是这方面,十个太医、御医也不如一个绮罗。

“止血方子怎么回事?”段大夫更关心这个。

“好了,段大夫,诊金您说数。”秦公爷满意了,回头看向段鼎。

“这些药丸都是你做的?”顾义只是看着绮罗药箱里的瓶瓶罐罐。

“所以呢?”绮罗没正面回复。

“没有。”顾义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绮罗看到桌上那瓶保心丸,程安没有拿走,自己刚刚给他时,真的只是想让他了胜于无吗?她摇摇头,把药收回了药箱之中,让丫头送回了自己房里,她回账房看书去了。未完待续。。

ps:好困,我想睡觉。